遍,里头的东西就如当年柳春山交给她时,一点没变。
高妗合上箱子,再度锁起,唤了人来搬到外殿,用清水擦拭干净。
北雁想扶着高妗坐下,却朝她摆手:“叫周太医来。”
半月一次请脉,周太医有些战战兢兢。
倒不是怕高氏会波及到自己,只是高妗的眼神那样决绝,和她被封为淑妃后的一般无二。
周太医叹着气道:“当年老臣能保住太医令的位置,还要多谢殿下。”
许多年没人正经地唤她一声“殿下”,她还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自己曾经是长公主。
“那时我也说不上话,都是恭懿皇后的功劳而已。”
“殿下唤老臣来,总该不会是叙旧。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周太医年轻时也只是太医署一个小小太医郎,只给些才人美人医治,空有一腔抱负却不得重用。后来遇见林婕妤,她入宫时陛下已有许多子女,甚至有皇长孙。家世不高,凭着顶顶美貌杀出重围,在太医署总却个能为自己办事的人。
怀才不遇的人最好拿捏,二人一拍即合。林婕妤在他的医术下艰难地有了孩子,一举封妃,在宫中终于有了分量,周太医亦从太医郎步步高升。
陛下去世前,宫中的老人大都走得七七八八,或许是老糊涂了管不了事。林淑妃颇得宠爱,性格又稳重,后宫琐碎事务理所当然地落在她头上。
周太医也成了太医令,从此一手遮天。
烟雾自香炉升起,高妗盯着看了许久:“我走以后,你就是柳双娥的人了。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听从。”
“殿下无须如此,陛下发了话,您……”
“我活得够久了。”
案上是她与秦烛年少时来往的书信,一直保存得很好,她前夜理出来又重新翻阅一遍,算是最后的温存。高妗将厚厚的书信全都丢进案边的炭盆,直到每一个纸片都化为灰烬。
“命是保住了,但查抄躲不过。这些只是信件,我宫里的东西还多着呢,难保不会被发现我与他的关系。”
“老臣最开始见到他时,只觉得他是倚仗家族势力送进来的,没什么真才实学。秦烛他很有天分,若能一直勤奋,前途无限。”
“我也这么认为,”高妗目光流转,“所以才要保住他。”
“殿下是老臣看着长大的,秦烛也是老臣唯一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抉择,也无法干预高妗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