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很好,方才不慎打翻药碗也未曾怪罪,托姐姐的福。”
“那便好,”橘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淑妃只小憩会子便醒了,现在已回了珠镜殿,正拉着张昭容与胡婕妤打麻将,说就差您开桌。”
柳双娥笑:“陛下病得厉害,她胆子倒大。”
从前姐姐在时她也十分潇洒,后来老实了点,看来如今又回到了老样子,甚至比从前更狂上几分。
“那咱们还去吗?”
“不去了,昭溪正睡着,总不好将她一个人丢在偏殿。”
橘白点头,回过站在暗处等候的北雁。
回到蓬莱宫,公主已经熟睡,甚至还打着小呼噜,嘴里哼哼唧唧说着梦话,她听不大清。
内殿里还摆着陛下赏的物件。李执虽没说,但看上贡的风格,也知晓产自朝邬。
朝邬,她的哥哥就是因朝邬而死。
地上的东西还等着她挑出好看的式样来,日后许多场合或许用得着。宫女码得整整齐齐,她却看着心中烦闷,摆了手:“你们有什么喜欢的就自己拿走,剩下的全都给本宫丢进私库最底下,不许再见光。”
她抬手灭了油灯。
昭溪正睡在她身侧,窗棂里透进来的月光柔和,柳双娥恰巧能看清她的脸。
昭溪还在嘟囔个不停。
她凑过去听,才能勉强听清“娘亲”“舅舅”之类的字眼。
柳双娥掖好被子,轻轻抚摸她柔软的脸颊,不禁流下来泪来。
公主出生之后,还没见过舅舅。
往后也见不到了。
-
谭美人来得很早。
她侍奉了一夜,精神气仍然很好。除却眼下的乌青外,几乎看不出一点疲惫的痕迹。
相比于邵德妃的小圆脸,谭美人的五官要锋利许多,脸型棱角颇多,声音成熟又利落。昨夜已经见过,她便当二人已经熟络,与柳双娥分享近来宫里的趣事。
累了一夜,谭美人吃得很快,抬头瞧见还迷迷糊糊地趴在柳双娥怀里的公主,喂一口便吃一口,便有些恼:“前几日怎么答应谭母妃的,不是说往后都要自己吃饭的吗?”
大概是她凶人的样子有些狠,昭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望着谭美人陌生的眼神,竟就呜呜地哭起来。
“还答应我什么了?不许用哭来撒娇,”谭美人抬头望了要给她擦眼泪的柳双娥一眼,“这是假哭,她一滴泪也没流呢,小柳你莫要惯坏了她。”
昭溪的哭声还没停。
谭美人的筷子重重摔在瓷碗上,威胁她:“再哭就别想着我教你射箭了,你这辈子也当不了女侠。”
昭溪顿了片刻,挣扎着从柳双娥怀里爬起来,稳稳当当地落地,又在橘白的帮助下坐上了凳子。她手很小,在大人看来用筷子有些勉强,但也足够熟练。
她吭吭哧哧将一碗粥都喝尽,捧着小脸讨好道:“谭母妃最好看了,现在昭溪乖乖的,把早膳一个人用了,谭母妃可以教昭溪射箭了吗?”
第59章 年少
谭美人未置可否,仍然埋头苦干。
用完早膳,橘白与问茹带着公主在院子里捉迷藏,二人便坐在檐下看。
谭美人说:“别看公主长得可怜兮兮的,她心中很懂什么人吃哪一套的,譬如方才知道你会心软着哄她吃饭。”
她有感而发:“谭姐姐家中管教应当很严。”
谭美人自豪道:“我们家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习武,我的箭术不说百步穿杨,上阵杀敌是妥当的。”
“我也会些骑射,前院种了一排桃树,不如我们比一比?”
“可别小瞧我,从前我在家时,兄长父辈没一个比得过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