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对面的柳春山摇头,眼神平静,“是你是如此想的。小娥,这里是你的内心,我们都是你。”
柳双娥恍然大悟。
构建的世界没有崩塌,而是一点点消散。
柳春山握住她的手,她却能感觉到力度一点点变小。
完全消散前,柳春山说:“我们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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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的惊醒。
入眼是长生阁的床帐,有微弱的光透进来,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
“橘白。”
一双手掀开床帐,却并不是橘白。
“守了一宿,我方才让她歇息去了,”长公主扶着她坐起,倒了热水喂她喝下,“要见见孩子吗?”
“等他醒了再抱来瞧瞧。”
生产是个什么情况她大概记不清了,只记得睡过去前,产婆给她瞧了瞧孩子,还笑着夸他长得很好。
柳双娥问:“陛下如何了?”
不知他伤势如何,如今可还清醒着。
“方才御前的人说,他醒了。伤的不轻,却也没到要害之处,不过要修养个小半年,”长公主伸出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叹着气道,“本来觉得,趁这个机会了结了他正好,可惜张相还在,不便下手。”
朝中总有那么几个忠臣,是死是活都要站在陛下这边。
张望亭就是那个忠臣。
“他与陛下的交情也就是为官那些年,为何要如此忠心?”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张家代代教诲,也代代遵循,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他也年迈,既然已经离了官场,就该离皇宫远些。”
纪蒙尘心甘情愿放了权给她,许多决策自己也能够说上几句话,寻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让张望亭体面地离开陵安,简单得很。
长公主说:“陛下在后院里,你若是想去探望,也并非不可。”
“那些采女们都在何处?”
这样的时候,要嫔妃们轮流侍奉着才好。
张昭容忙着照顾公主,谭美人一直在长生阁帮忙。侍奉陛下的事情,就要交给底下的那群采女们。
谁侍奉得好,被陛下看上,能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长公主回答道:“有些没带来行宫,带来的那几个颇受宠的,如今也躲在自己院落里偷懒装病。”
照顾陛下也不容易,她们害怕自己出了力又讨不到好处,真是得不偿失了。
“那御前都是谁在照料?”
“还能有谁,往常侍奉的那些宫人。”
“纪云宴呢?”
“他此刻被软禁着。”
她抬眸问:“他犯了什么大错,惹得陛下不快?”
“昨日刺杀的人是高家旧奴,这事与前朝脱不了干系。查来查去,查到了陈娘子身上。”
“陈娘子?可她不是……她从不参与这些,怎么会是她?”
长公主按住她:“不是她,可她的身世在这里,如何辩解陛下都不会信。宫里前朝的人太多了,有的忠于前朝,有的心向今朝,更多的是谁给好处便向着谁。顺藤摸瓜,意外知晓了她的身世,也并非怪事。”
后面的事不需要长公主来说,她自己也能猜到。
陈娘子是铁板钉钉上的太子的人,许一觉又不由分说娶了她。只怕在陛下眼中,纪云宴是蓄意袒护前朝罪人,许一觉则是与前朝余孽勾结。
按照纪蒙尘的脾性,要等许一觉归京,才有确切的定夺。
她问:“真的不能即刻下手吗?”
“即便即刻太子继位,他身上与前朝勾结的污点没有洗清,也很难安稳人心。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