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泪虽憋住了,他的眼眶还是在顷刻间变得通红,他很努力的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自持一些,但眸底的浓浓的哀伤还是出卖了他。
【那可是打仗啊,多少的生命顷刻间化为白骨,血流成河,白骨成山,晏昭也是一样的肉体凡胎......】
苏锦沅鼻子发酸,好一阵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可不可以......不去?”
【我也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是有多么的无耻。】
【多少守卫边关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没有人可以退却。】
【若所有人都为一己之私不肯作战,那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只有晏昭了,我也不能失去晏昭......】
而他自以为维持的很好的表情,实际上却无比的难看,茫然无措几乎写满了他的脸,悲伤已然溢出眼眸。
晏昭痛心的将少年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一时哑口无言。
这次,到底是他对不起苏锦沅。
也是良久晏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轻抚着少年的脊背回答:“阿沅,不能,孤不能不去,皇帝已下了诏书,况且身为太子,孤便无法置身事外。”
眼泪终究倏然滑落,苏锦沅伏于晏昭肩头无声落泪,刺耳的嗡鸣声突然袭来,带动着他的后脑一阵阵抽疼。
他耳鸣了。
苏锦沅说不出话,也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是为什么不是别人去!晏都那么多的皇子,为什么一定要让晏昭去!
晏都为什么不自己去?他为什么不去死!?
苏锦沅只觉恨极了如今皇位上的那位。
直到刺耳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歇,他的脑袋也不再发晕,他方才再次开了口,他问晏昭:“什么时候......出发?”
晏昭哑声回答:“三日后,起兵。”
三日后啊,那就是连中秋都过不成了。
苏锦沅呆呆的想。
又是片刻后,他缓缓推开了晏昭的拥抱,又直直的望进了对方的黑眸。
即使明知道晏昭去打仗不可能带上他,苏锦沅还是不死心的问出了声:
“昭昭,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会很听话很听话,不会惹事,我可以吃苦,也不怕辛苦,多苦的日子我都过过,我也不会拖累你,你只要让我跟着就好,我可以和将士们一起行军,不会让你为难。”
少年的声音轻轻发颤,稚嫩不已,明显强压着哽咽。
晏昭一颗心也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心痛至极。
他只得轻叹一声拉着少年在轻榻边坐下,用锦帕轻轻拭去苏锦沅面上的眼泪,又一点一点耐心的为少年分析其利害:
“阿沅,并不是你说的这些原因,两军交战,危机四伏,孤不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且你若跟去,獠戎的人一定会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掳走你,因为那样,不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孤便都会答应。即使孤再想护着你,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阿沅,能想通这一点,对不对?”
闻言,苏锦沅眸子垂了垂,喉间滞涩,没有言语。
晏昭说的本没有错。
他去了,只会成为活靶子,若死了倒还好,若是活着,便成了敌人威胁晏昭的最好工具。
先前不是没经历过。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自然是无比的清楚这一点,即便晏昭不说他也知道。
他只是,他只是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终究不是什么冷静自持之人。
双手不自觉的攥握成拳,苏锦沅不敢再去看晏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