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的手段,陪酒只是开胃菜,等我的底线和尊严被一点一点踩碎后,接下来就是卖身,去做妓店里的任人上的婊子。”

“与其这样,不如答应宋疑的条件,至少有钱拿,还不用陪睡。”

字字句句,不是执迷不悟,而是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

死,一了百了。

活,任人刀俎。

就像李静声,可悲的一生,罄竹难书。

只是他没有死的勇气。

“......那现在呢?”宋堇宁气势弱下大半,盯着许川的目光有些失焦,以为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其实还扎根在心底,像根刺。

虽然道过无数次歉,但他好像从来没问过纪津禾。

三年前的事,她真的原谅他了吗......

和好,并不是代表不恨了。

只是可能当下喜欢和愧疚多一点,暂时把那份恨意盖上了而已。

他想起彼楼那晚她离开时冷漠决绝的眼神,那是能透进骨子里的阴冷,还有在病房外她对万柑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越听越疼,心在滴血,却倔强地在她推门而入之前抓住袖口擦掉眼泪,用道歉来掩饰自己的难过。

她说没有爱也能活。

可是怎么办......他好像不行。

没有她的爱,他真的活不了......

“......”思绪翻飞,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宋堇宁晃神一瞬,吞咽一口寒凉才继续问许川:“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宋疑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还打算帮她吗......”

声音发哑,坐立难安,忽然就什么都不想管,恨不得立刻去找纪津禾问明白。

“可是宋疑不会放过我的......”孩子在安抚下渐渐停了哭喊,重新酣睡,许川把他放进婴儿床,转身看向宋堇宁,眼睛通红。

“我的下场只会和李静声一样。”

话说到重点,宋堇宁一下回过神,脸色很不好。

“宋疑把李静声怎么了?”他问。

许川反倒疑惑地眨眨眼:“......你们不是说他自杀了吗?”

对上宋堇宁奇怪的视线,他恍然想起来这是纪津禾对自己说的,快速晃几下混沌的脑子解释道:“我......我不知道他死了,除了刚到江市的那几天,我再也没见过他。”

“宋疑让我扮演好他的角色,其余不该问的别问。”

“我也害怕露馅,所以能待在老宅里就尽量不出门。”

“你见过李静声?”宋堇宁问他。

“嗯......”许川点点头,没几秒又否认般摇了摇,“宋疑只给了我他的个人资料,不让我去见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实在太好奇了,你不知道......”他提到李静声时眼里突然有了光亮,露出一种很羡慕的神态,“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

“资料里有一大半的纸都记录了他在生物研究上的贡献,很多奖项和内容我甚至连字都不认识......”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总觉得要扮演这样的人很不真实,就瞒着宋疑偷偷跑去他家楼下。”

许川的声音很轻,似乎光是想起那个场面就是一件很庄严神圣的事。

“我看见他从单元楼里走出来,单肩背着包,背挺得很直,穿着最简单朴素的衣服......”

他永远不会忘。

那天天很阴沉,但李静声身上就是有层挥不去的光。

明明是相似的脸。

可许川已经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扮演不了李静声。

像深陷泥潭的老鼠,连他的衣角都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