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一点都不觉得。
心底浓重的、快要透不过气的哀伤,带着李静声那份,一同喷薄而出。
“伯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纪津禾看着女人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冷得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平静地问她:“如果当年我没能如愿离开,被阿宁一直关在屋子里,您会怎么做?”
是让道德占据高地,还是像十多年前帮宋疑一样,纵容和隐瞒下宋堇宁对她做的一切......
“......”周旻雯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睛在愣神中微微颤动。
太像了,只望着这双眼,纪津禾几乎要觉得坐在这里的是宋堇宁,正在用一种挣扎的,掩藏不住难过的目光回望自己。
“如果......如果你当初没有如愿离开......”意料之外的是,周旻雯下一秒忽然仓皇地移开视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抓紧胸前的衣服突然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
“那你应该会为了阿宁永远留下......”
“而他也就不用痛苦三年了。”
云里雾里的回答,纪津禾毫无准备,怔在那里,被那双飘忽着苦楚的眼睛搅得胸口发麻,却又什么都摸不透。
“......什么意思?”她微微蹙眉,终于做不到平静,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周旻雯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紧张时候的微动作和宋堇宁简直一模一样。
犹豫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对孩子的爱更胜一筹的女人攥紧手指,长长舒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她:“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阿宁他其实已经有了你的......”
“妈!”
一道慌乱的吼声划破天际,焦急的,汹涌的,打断了她呼之欲出的话。
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闻声望去,就看到宋堇宁喘着气站在五米外的草坪上,像是从很远处跑来,不顾一切地阻止。
呼出的空气在寒冬下凝结成白雾,他视线始终落在纪津禾身上,和她隔着乱七八糟的花簇对视,在确认她眼中只有讶异后才泄下力气,身体失重地往后退,手堪堪扶住一旁的石灯,没等站稳就快步走过去,老鹰护小鸡似的把她和周旻雯隔离开。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单独找她说话?”他语气很急,激烈奔跑后的呼吸还没喘匀,沉冷苍白的面色是在生气的写照。
“妈知道,可是......”周旻雯想解释,却再次被宋堇宁打断,不顾花园里驻足瞭望的其他宾客,冷声道:
“那就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需要你在这种时候来心疼我。”
如果不是万柑看到周旻雯拉着纪津禾离开,他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大家总是争着抢着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让两个人难过就能把孩子换回来吗?
还是说他们其实只是想看纪津禾知道真相后陷入痛苦和悔恨的样子......
可孩子明明是他强迫她才有的不是么。
宋堇宁红着眼,狠狠盯向仍旧想要辩解的女人,他太知道周旻雯会怎么做了,他们是家人,他完美继承了她的一切,包括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
他紧紧扣住纪津禾的手腕,回头看她时眸中的阴寒和狠意已经消散,只吸吸鼻子低声道:
“就当见过家长了,我们走吧。”
顿时从一只凶猛的老虎褪变成了可怜的小猫,每一个字的含义都是在希望她和自己走。
“......”纪津禾看着自己被他抓紧到泛白的手,没再多问,也没有挣开,只是越过他低垂的脑袋看向他身后的周旻雯,礼貌地颔首道别。
“站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