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谅也没关系。

时间会慢慢证明他的决心。

不过,宋堇宁抬手擦掉眼泪,现在不需要了......

满地的薄纸刺得眼好疼,证据确凿地串连成一场精心谋划的巨大骗局,他不得不去相信一个撕裂心肺的事实

纪津禾真的不喜欢他,从头到尾。

她只是置身事外地引诱他沉沦,她只是把他当做治疗自己人格障碍的药,她只是对他说了谎。

学校里厮磨在耳边的交往邀请是假的。

那句“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你”以及“也不能和你保证这场恋爱能一直持续下去”才是真的。

她随时都在准备抽身。

走得毅然决然。

凌凌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在身上,这一刻,精神的那根弦终于崩断,千斤重的的沙袋也终于砸向四肢百骸。

骨骼连着经络,吱吱嘎嘎,挺直的脊骨带着那份骄傲,被击得粉碎。

下雨了,乌云在上空,淅淅沥沥。

车轮溅起一地水花,四散的雨滴贴着玻璃,近得好像要砸进眼睛里。被彻底击垮的omgea木然地坐在后座,仰着脸望向窗外,沉默地,一言不发。

情绪在崩溃的大哭后逐渐平复,宋堇宁伸出手,指尖慢慢靠近车窗上的那团白雾,浅浅地,画了个圈。

手臂机械地起伏,一点一勾,一张小哭脸渐渐浮现在玻璃上。

又丑又难过。

“阿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谈个话的功夫你就哭成这样?”

红灯亮起,宋疑把车停稳,微微侧过身看向他,“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心理医生,那我再去......”

“不需要了。”宋堇宁忽然低头,和她对上视线。

宋疑一愣:“不需要?”

“嗯......”他扭回头,又在哭脸上画了两行眼泪。

“姐,”宋堇宁难得这样喊她,垂下的手规规矩矩放在腿心,“你联系医生吧,我想洗掉完全标记了。”

“越快越好,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有多痛苦,我都可以忍受。”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心口的钝痛在麻木中一点一点失去知觉,眼睛似乎进了砂砾,好疼好酸,他一眨不眨,但滚烫的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吧嗒吧嗒,衣服湿了一大片。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始料未及的喜欢,更有蓄谋已久的再见。

时间证明不了一切。

他的喜欢真的是一摊垃圾。

你赢了,纪津禾,你赢了,我放你走,我给你自由。

我不会再去找你了。

真的。

天越来越冷,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洗去完全标记的手术很快安排好,怕宋堇宁反悔一样,马不停蹄地就定下最接近的日子。

但事实上,从躺在手术台上注射麻药,到手术结束被推回病房,他都异常平静,麻药过后让其他omega撕心裂肺、忍不住哀嚎的强烈痛苦,他一声不吭地忍下了,死死咬着嘴唇,渗出了血,也倔强地不肯说一句求人的话。

镇定剂也不要,放任被活剖的阵痛撕碎全身。

其实还没有那颗跳动的心脏疼。

纪津禾,疼得最厉害的那一刻,宋堇宁却只是在想,你应该也觉得膈应吧,人走了,信息素还要留在我身上。

捂在被子里的脸微微抬起,透过几净的玻璃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脸。

好难看,他下意识低下头,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过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身上就再也不会有你的气息了,孩子也好,完全标记也罢,我会一点一点把从你身上拿到的一切还给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