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要去美国的事是假的吗？”

宋堇宁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漠不关心地打断他，眼睛垂着，看不清神色，但紧抿后下压的嘴角泄露了情绪。

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哽住，万柑张了张嘴：“呃......这个......”

怎么可能是假的。

申请单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纪津禾也亲口承认了。

她要去。

而且很有可能不止半年。

没有醉酒，面对面，大家都听很清楚。

所以映衬得宋堇宁此刻的冷静更加突兀，和昨晚判若两人。

这是自我消化好了，准备接受现实了？

万柑咽咽口水，蓦地就想起他初雪那夜跪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的样子。

只是害怕纪津禾去美国而已，就已经难过成那样，像是珍藏了很久的宝贝被人摔在地上，碎了，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用鞋底踩上去再碾一遍，过后无助地捧起一地碎片，嚎啕大哭。

但当时看着极其可怜的画面，从昨晚过后，在万柑心里已经彻底变样。

他现在只觉得胆战心惊。

“去当然是要去的......”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见他支支吾吾，想说实话又不敢刺激自己的样子，宋堇宁反而笑了，指节抚上手腕上的红绳，缓缓转动几圈，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嗯，我知道，但是没关系。”

“没关系？什么没关系？”万柑二丈摸不着头脑，视线从他手腕上的动作移向他脚踝上的另一根红绳，没来由地，背后“噌”地漫上一股凉意。

靠，以前没觉得这玩意儿这么渗人啊。

“我想通了。”

宋堇宁平静地说，紧接着莫名其妙嘲讽他：“当初陈籽甩了你，也不愿意和你复合，你现在像个舔狗一样天天围着她转觉得有意思吗？”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她甩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答应......”提到陈籽，万柑立刻提起精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没几秒就记起宋堇宁随时发疯的精神状态，倏地反应过来，赶忙捂紧自己的嘴。

“我靠，我瞎说的，你别听进去。”他松开手快速补上一句，又死死捂上。

宋堇宁没说话，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眉眼弯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纪津禾放在桌角的书上。

是啊。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我想要你，也与你无关。

连万柑都懂的道理，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久。

……

从宋堇宁那儿出来，万柑还是浑身冒冷汗，总觉得背后发麻。

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锁，智商难得在线，兀自琢磨了一会儿后还是给纪津禾发了条消息。

「学姐，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阿宁今天的表现很奇怪。」

下午发的信息，直到晚上才被看到。

纪津禾一下课就回了江市，在高铁站拦下计程车的时候，刚过六点半。

南一中应该已经开始上晚自习。

和司机师傅说了地址，她看向万柑发来的微信。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读懂了。

现在和宋堇宁共处一室，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

她现在就该离他远一点，以防再受刺激。

但......

纪津禾看了眼明天的课表。

放在宋堇宁那儿的书和比赛资料总得拿回来......

错开晚高峰，一路畅通无阻，计程车很快在别墅门口停下。

她下车，伴随着引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唯一可以照亮四周的光源也消失不见。

大概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