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卷来一阵热浪。
她勉强找黑色衣服裹上,忍着全身的酸痛,摸索着推开窗户,撑着身子跳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回头看着四处惨叫声连连,土匪窝已被捅了个稀烂。
这土匪头子倒是个有胆气的,可惜以卵击石,英雄末路。
她转身,不再看了,只寻着黝黑处钻,摸黑下山去,远离这是非之地。在一片黑压压的林子中,竟与一队人马擦肩而过。
林子里黑影幢幢,宋二伏在树上,屏住呼吸,当头一队列甲,只听一人恭敬道:“小侯爷,已经听您的吩咐,将各个暗处都把住了,这凉山土匪纵有三头六臂,也跑不出去了。”
“好。”一把被江雪浸透的声音。
宋二压低了身子,从树叶缝隙看,只从隐约的火光中,窥见了一段挺直的鼻梁,以及鼻梁上面随火光明灭的小痣。
她便不敢再动,手心里出了密密的汗。
黑甲军整整守了一夜,待天亮,大火渐渐熄灭,才有序地撤离了。
宋二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夜都没合眼,她再三确认无人再守了,才小心翼翼地下来,下来的时候头顶的树枝一晃,落下几片树叶。
宋二抬头一看,愣了。
伸手去摸,离地最近的一枝树桠绑着一段头绳,正是她自己戴的。
不知什么时候掉的,怎么又被绑在了这里,被谁绑的?
宋二头皮一阵发麻。她解开了头绳,收回,又四周看了好几眼,心里一阵凉意。
再往山顶上瞧,一阵阵黑烟冒着,还有不少人在上面活动,应该是在查看有没有活口。
宋二赶忙掩了掩身形,快速地向下跑着,山顶很快起了一阵响亮的呼哨。
糟糕,她的一身黑衣太过明显。
宋二心里有些着急,脚下一绊,一下子侧翻了过去,下面一道很长很长的斜坡,石头树枝割得人生疼。额头上更是被划出一道长口子。
直到被一块重物给挡了。
那是个全身血迹斑斑的人,衣服破烂不堪,都是刀伤,胳膊耷拉着,腿似乎也断了,眉骨上一段锋利的划痕,还在渗着血。是秦洲。
头顶山上已经传来抓捕的声音。
秦洲这状况,看来是活不了多久了。
宋二忽然想到自己那被他抓住的人,还不知道被送到哪里了,她推了几下他的胳膊,发出了点气音,在他手上写“人呢?”
写了几下。
秦洲蓦得攥紧宋二的手指,吐了一口血,哑声道:“小哑巴,你若还想你那老姘头活着,须得听我的。”
0005 我不也没嫌弃你么
凉山上的土匪头子早在凉山底下挖了一条密道。
蜿蜿蜒蜒直通密林稀稀拉拉几座茅草房。草房地处山坳,周围树木参天,隐蔽的很。
秦洲过于高大,宋二扶着他,走的踉踉跄跄,走不了多久,宋二体力不支,双腿重重地磕在地上,直磕得鲜血淋漓。
两人一病一残,皆是力竭。
待走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了。秦洲伤得太严重,胳膊腿俱断,全身上下都是伤,最狠的当属一道从腰侧而过的贯穿伤,还在渗着血。就这样,他昏过去前还不忘攥着宋二的腕子威胁:“你那老姘头可在我手里,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想再见到他。”
宋二什么也没说,直愣愣地瞅着他,让他昏得很不放心。
秦洲梦里乱糟糟的,都是火与尸体,被从山顶打落的时候,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摔断了。
再一睁眼,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了进来,他全身已经都包扎妥当了,鼻尖竟然还有肉饼的香气。
简直恍然若梦,他喊了一声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