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口站着的侍卫一看就是了不得的练家子,一身的血腥气,对他们抱拳行礼,进去通报,没多久,一声苍老的声音从书房里遥遥传来:

“可是修瑾来了?快些进来。”

闻玉书神色不变,偏头吩咐跟着自己的侍卫把补品递给小厮,进了门,一个小厮恭恭敬敬地迎上来,将他沾了雨水的披风拿下去,丫鬟端着托盘,低眉垂目的进来,上了茶便退下了。

他坐在书桌前,看了一眼殷修贤。

殷修贤病了几日,如今已经见好了,除了脸色白一些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他穿着一身灰色直裰,儒雅和蔼,明明头发已经白了,一双眼睛却不见老意,精明的让人心里发寒。

闻玉书只看了他一两眼,便移开目光,瞧着书桌上大气磅礴的字,笑着说:

“义父今日气色好了不少。”

殷修贤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亏得皇上体恤,让我告假了几日。”

他又笑了笑,和煦地和闻玉书说:“尝尝我府中的茶,可合你的胃口。”

闻玉书笑着说了声是,垂眸看了一眼白瓷茶杯,殷修贤府中的东西无一不是最好的,他端起那茶杯,品了一口价值千金的茶,就听殷修贤咳嗽了一声,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说:

“南边暴雨,户部派去赈灾的可是张津?”

闻玉书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将茶盏放到一边,笑:“是张津张大人。”

殷修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端起茶吹了吹,浅饮一口,半晌,淡淡道:

“张津啊……是个人才,这次办的好,官职也要升了。”

可惜,不是他的人才。

一声惊雷平地炸响,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越来越急。

……

这几日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户部和京营起了几次摩擦,因都是些小事,并未传到江言卿和戚韵耳朵里,这月,到了领月奉的时候,清吏司格外忙碌,来来往往的马车不断,都是来领俸禄的。

“砰”

负责发放的官员面前摆着的桌子被拍得震了一震,屋里其他官员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武官模样,身材壮硕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坐在桌案后脸色铁青的文官:

“你们户部的人什么意思?凭什么给我们几人的俸禄折色成了胡椒,苏木!”

这东西连肚子都填不饱,除非不要这张脸,拿出去卖,换上一些银钱买粮食,不然下个月就饿肚子吧!

那文官脸色铁青,憋着怒气:“南方赈灾已经带走所有银钱了,国库空虚,人人都折色,怎么就你们京营的将领不行。”

那将领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其他官员,恶狠狠的:“老子还想问问你怎么就三大营的将领折色了将近七成,一些小官还他娘的直接拖欠了,你们户部故意排挤我们不成?!”

文官从未见过这么粗俗的人,依旧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上面的命令,本官不知道,若有什么事。自行去问江大人!”

他一甩袖子,侧过身去,不愿意再搭理这等粗俗野蛮之人。

武官骂了一句粗话,狠狠踹了一脚他的桌子,愤怒地走了,气得文官直骂野蛮。

自古文武便不对付,当今更是重文轻武,武官在战场上拼着命,皇城里巡逻维护安全,还要惹人猜忌,心里不知道多少怨气,如今又遭受不公平的待遇,那几个武官气不过,离开清吏司就去了侯府,将这件事与戚韵说了。

一开始拍桌子的将领茶都没喝,语气硬邦邦的:“将军,江大人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折色这么多可从来没有过的,那小官也说让我们自行找江大人问去。”

其他将领纷纷义愤填膺。

戚韵英俊面容冷硬,他和江言卿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