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今日未着法袍,一头乌发编成辫子,利落地盘在髻中,与附近村落之中的未嫁少女,打扮无异。
至于另一位同伴,大概是充作她下山的护卫。
李乐训虽认得圣女,可圣女却不认得她。
便装模做样地问:“这位姑娘,乃是何人?从何处来?找我何事?”
圣女与她的护卫,一前一后,向着李乐训深深一揖:
“大头领好,我本家姓卢,小名莺仙,原是附近村中人士,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父,灾年艰难,年纪太小,无以为生,受那萨埵教主哄骗。早听说头领英名,乞愿投靠入伙。”
她有一把好嗓子,活祭时一开口,便胜过身上挂着的大小铃铛,颇能使人清心静气。
此刻卖乖求情,更似黄莺出谷,啁啾婉转。
李乐训却听得直乐:“我可是上了牒册的朝廷官员,又不是那等草莽英豪,如何能允你入伙?卢姑娘求错人了。”
一句话,便将她挡了回去。
原是他们萨埵教内讧,搬救兵到她这里来了。李乐训想的是将这群邪魔外道全剿清,他们自己打得越乱越好,她才不愿掺和。
卢莺仙小小年纪便做教中圣女,从来都受人捧着,哪里受过这种气,沉下面色威胁道:
“头领就不怕我请神降下天罚?”
李乐训更乐:“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三年。等你的求救符送到神仙手中,你们早被我穿成一串,押解到大牢里了!”
卢莺仙威胁不成,反被她阴阳怪气地噎了回去,又来诉苦:“头领与我同为女子,应知此间女子身如浮萍,活命不易,全当帮帮我这个苦命女子吧。”
李乐训不吃这套:“停!我与你可不同。我又不杀人祭神。”
她仗着背后的金城军,丝毫不介意告诉卢莺仙,她早把他们萨埵教见不得人的勾当,寻摸得一清二楚。
卢莺仙忍无可忍:“头领当真不愿收我?”
李乐训来剿匪,原就不愿把山中人全数剿清萨埵教里的头领,装神弄鬼,残害信众,还有勾结青国蛮子的嫌疑,可尽杀之。然奉命行事的喽罗们倒不妨留下,添补到她自己手上。他们受过这山寨的训练,是上好的兵员。
而此刻她改了主意。
萨埵山寨里的头领,像卢莺仙这般,愿意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她也不是不能收下,一来能多搜刮些钱粮,二来能彰显她的仁德。
且他们不降,虽剿起来不费力,但终究要花人又花钱。
她的钱多宝贵!剿匪本就是为了搜刮金银,哪里还有倒贴钱的道理?
白吃下萨埵教的人和钱,这不香吗?
若他们当真与青国蛮子有关,倒也影响不大。
既入了她的帐下,就由她处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周围都是北归人的眼睛,谅他们再不敢造次无需她把这件事情摆出来说清,他们自会私下里斩断与蛮子的联系。倘使他们冥顽不灵,不愿放弃蛮子许来的好处,凭她对手下的掌控,也能即刻揪出叛徒,以儆效尤。
她便终于松口:“求我办事,可要拿出诚意,至于我帮不帮,那便要看好处到不到位了。”
卢莺仙咬牙问:“头领要什么?”
李乐训下马威使得差不多,见好就收:
“别担心。你若能带教众改邪归正,我自然奏达天听,请朝廷降恩,使你等抽身拔足,不至深陷。”
卢莺仙:“什么意思?”
李乐训耐心解释:“我不知你在教中身份如何。你来降我,听来只是你自己的主意,并非为教主传递口信。我知你那萨埵山寨,教主才是头人。若要降,我望你能带领山寨余人,全来受招安。不要此回答应了我,后又去同你那教主商量,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