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有所不知,冥祀的道场,都是这般做法。”一人答。
“这萨埵教主想得倒美,直接挪做己用,招摇撞骗,该死!”又一人补道。
李乐训更惊:“以活人奉神?”其实,在萨埵教那座山中,徐徵早与她说过,然此时再听旁人道来,仍不免震惊。
“是。奉的是冥主,可不得用生魂?”
“那之后……”李乐训还想追问,忽地听到前方的道场之中,传出好大的诵念之声。盖住了他们的低声讨论。
他们藏在暗处,不好提高声音,便只得作罢。
同众人打出个屏气凝神的手势,继续观察起来。
木刺上钉着的人,或说是祭品,此刻消停了下来。
黑暗之中,看不太真切,究竟是疼晕了过去,还是被地下的弟子塞住了嘴。
他们面上涂着的粘稠红水已被揩净了,反倒是华丽的纸衣上浸透了鲜血。
大鼓敲响三声,铜炉燃上灵香。
所有祭品被弟子掌着脸,强迫抬起头来。
李乐训本是随便看看,却骤然瞪大了眼,心也高高地提了起来。
全因见着了她的熟人。
正是她来高潭路上,因受困于洪水,所寄住的那家主人!
白翠莲、杨成广夫妇二人!
此刻,他二人皆钉于木架之上,分列两侧,而正中间的,则是他们的孩子!
孩子闭着眼,似是晕死过去,杨家夫妇却还有气。
只见那原先跟在牛车后压阵,挑着铁水的黑衣人走近,大声问道:“可有怨?”
白翠莲虽奄奄一息,听见问话,竟强打精神,扯起嗓子高喊:“不怨!以我等鄙陋之躯,成大天之神业,无有怨!”
杨成广则半垂下双眼,一声不吭。也不知可是那木刺,刺穿了他的气管。
黑衣人此时倒有几分体贴,并不追问。
却直接将那两桶铁水,兜头浇在二人身上。
“啊啊啊”
伴随着骇人的惨叫,铁浆仿佛两条金红的小溪,在黑夜里璀然生光,压过了近处熊熊的火舌,更全然夺去了头顶的月辉,落在地上,又绽出一片火树银花之胜景。
李乐训惊得张大了了嘴。
又嫌夜风寒湿,伸手捂在嘴前却记不得闭上。
杀便杀了,还作弄人甚?文明世界,果真非同一般。
我北蛮尔,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她暗忖道。
顷刻,杨家夫妇便被烧成了两具焦尸。
黑衣人又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欺近那架上的小孩。
从腹中起手,先掏出一副湿肠,再往上几寸,又剜下一颗跳动的红心,并一副嫩肝。
孩子先时被痛醒了,尖声嚎叫,而很快便被摘了心,便再不出声了。
黑衣人则拿着供桌之上的陶碗,将心、肝、肠依次装进去,一排摆在果品之前。
“童子之物已取,恭请圣使现身。”黑衣人手上尚还沾满了鲜血,擦也不擦,便就地而拜。
一阵铃铛轻响,黑暗中又走出一人。
“做得不错。大天修炼已至关键,童子纯善,集天地灵气,又无凡俗之污浊,正适合为他护法。又得其父母生魂护佑,更有百邪不侵之体。待大天功成,这三名弟子,立将位列仙班。”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与祭品死前的惨叫不同,与黑衣人的嘶哑又不同。
在此情此景之中,竟十分悦耳动听。
“天出萨埵,布其福泽。”女子在月色下露出了半边侧脸好一副窈窕伶俐的模样。
此时,她柔顺垂首,双手合十赞道。
哦,圣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