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徵无奈叹气:“好,我送你回去。”
“这还差不多!”李乐训又将头埋了下去,额头重重砸在案上,发出好大的“咚”声。
*
黄一炳的夫人做事周全。
知李乐训新来高潭,只有李佛青一名随从。
且今夜她把李佛青他丢在通判府,叫他收拾宅院,自己独身来赴宴。
并不叫他来接应。
便亲率几名贴身侍婢,遣了辆马车,要搀着李乐训上去。
李乐训醉得像滩烂泥,却还记得怜香惜玉不愿酒气熏着了黄夫人,逞强靠着自己,爬上了马车。
动作已是十分的笨重滑稽,上半个身子几乎全栽进去,却不忘扒着车厢,冲黄夫人道谢:
“多谢、多谢夫人好意……马车借我一夜,明日、明日归还……人就不必。”
“不连累姐姐们;不、不必叫姐姐们随我去受苦!”
她坚持要独自回去。
黄夫人无奈,只得转而拜托一旁尚且清醒的徐徵:
“徐相公,驿馆与通判府同路,不知可否……请相公稍稍看顾李通判些。”
徐徵敛眸:“自然,夫人放心。”
到了通判府门口。
李乐训坐在车上时,人还好好的,安安静静地靠着车壁假寐。
待徐徵撩开车帘,轻声提醒她下车,她却突然不愿依从了。
她看着徐徵便来气。
凭什么?
她记得在宫里,他不是醉得很快吗?
如何到了高潭,反显出千杯不倒的海量了?
她需得做些什么,以消她心头之恨!
酒似乎堵住了她的心眼,撑着胀痛的脑袋,想尽办法,却只想出唯一的馊主意。
她要徐徵扶她下车!
要享受一把太尉亲身伺候的滋味!
李乐训翻过身,背冲着徐徵,假作听不见。
徐徵体恤下属,赴宴时虽带了几名侍从充场面,但一见黄知府劝酒的架势,心知无法善了,又对自己酒量颇为自信,便早早打发了人,想着夜里自己回去。
而李乐训本就只身前来,方才又拒了知府夫人的好意,黄夫人送来照料她的侍女,一名也未留。
此刻,便只剩他们二人。
徐徵久唤不应,只得亲身探进车厢,查看情况。
这一探,正中了李乐训的诡计。
她竖起耳朵,听得徐徵的气息愈发趋近,猛然睁开眼睛,转身便照着他扑去。
双手架在他肩上,下巴一个劲地往前支,也要搭在他肩上反正他肩膀宽,不搭好了,人掉下去怎么办?
徐徵虽曾遭过她相同的毒手,却到底是把她往好处想,并未料到,她在借酒装疯。
人已经紧紧贴上来了,若伸手推,怕把她推倒伤着了不说,还怕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只得僵着身子,转开脸,低声劝:“醒醒……李、李姑娘。”
李乐训充耳不闻,眼皮像是被最好的榆胶牢牢粘死了。
徐徵之言行,从来恪守法度,遇上此情此景,只顾担心自己是否出格违礼,唐突了她。
至于她究竟真醉假醉,真睡假睡,任他一颗玲珑心,生了多少孔窍,也没有心思去验!
李乐训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却遵循本能,牢牢拿住了他这一软肋。
徐徵唤了第二遍:“李姑娘,醒醒。”
这次倒比上次体面些至少不再含含糊糊,结结巴巴了。
可惜,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徐徵本想下车找人帮忙,又不放心她一人在车里他仍把她当作小姑娘。
咬咬牙,终于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