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粮食上。
去年之胜,关键也在粮食上。
虽打下两城,是她战术精妙;而能守住新纳之土,却是因她的战术,比之于对面,消耗更少,存粮也比对方多。
如此这般,蛮子便渐渐地耗不起了。
若非是粮食耗不起,蛮子怎么会签订停战的盟约?怎么愿意舍下她这两座城池?
那盟约里还有一条,也是蛮子最坚持的一条:只减两分岁贡。
“着急要粮”这几个大字,就差写在他们脸上了。
可现今的蛮子,好似没了粮食上的顾虑,频频侵扰。
从她收到战报的那夜起,攻势就没有停过,甚至愈演愈烈。
西北方向的动静,像是已经集结了几万大军,仿佛他们的大王立下大愿,要亲自挥师南下,夺下临康,一统南北。
李乐训现在也不是打不起。
她手上余粮不少除开她在金城攒下的老本,徐徵还给了她两次,一次是从高潭调来的,解她行军之急;另一次则是他向临康讨来的,助她固守鼓城。
只是,现在刚刚开春,开春粮种刚撒下土,变不出新谷,只能吃去年的存粮。
存粮毕竟有确数,战争消耗颇重,又只进不出,一天天少下去,难免叫人心焦。
而春来播种,犁田浇水,处处都缺人手。
可现在青人来犯,又必要征丁去打仗。若是田荒得多了,今秋的收成又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蛮子为何不怕断粮。
莫非是天上神仙下凡,赐下辟谷的丹丸,叫那群蛮子兵不吃不喝也能活?
然而蛮子要战,李乐训又不得不应。
只得闭城门,筑高墙,任青军在城下如何挑衅,都龟缩不动,力求花费最少。
青军越来越多,领军的将领也越来越急。
终于忍不住,站在城下,操着不标准的汉话叫阵:
“李乐训,你这个母王八!不会打仗就不要勉强!我劝你乖乖换上女人的衣裳,以这座城为嫁妆,我还能考虑纳你做个小妾!”
李乐训不为所动,居高临下,轻飘飘地回:
“我是母王八,你要我当小妾,那你岂不是公王八?怎么还自己骂上自己了呢?”
这些蛮子,对她还挺了解,知道她脾气暴躁。
李乐训心想。
可她又不是傻子。两军对垒,容不得她意气用事,骂回去过过嘴瘾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