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委婉谢绝。
只急匆匆离开徐徵的住所,骑上马,一溜烟便消失了。
厅里只剩徐徵与李乐训二人。
李乐训忍不住要对徐家的年礼,发表高见:“什么都用红纸包着,知道的是过年,不知道还以为是聘礼!你家里人可真讲究。讨彩头也没见这么讨的!当你是三岁的小娃娃还用红线绑好了,怕是干脆要叫这些东西,都做你的压岁钱,串成串子,压在你的枕头底下。”
语气酸溜溜的。
徐徵莫名觉得好笑,再一次尝试提起嘴角。
且同时发出了声音:“哈哈。”
这个不自然的笑,落在李乐训眼中,却好似在敷衍挑衅。她大声回击:“有什么好嘲笑的?你双亲健在很了不起吗?都除夕了,你憋一天会死?”
她才不管是不是她先挑事。
徐徵立刻收了笑意。眼皮也半垂落下去:“我没有嘲笑。”
他将父亲写来的家信递出去,又道:“这是我父亲的信,你要看吗?上一封没给你看,也可以看的。”
李乐训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就提起了兴趣。
不过,她没接,反而不放心地问:“这封信可没拆,我真能看?先说好,要是叫我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就不怪我了。”
徐徵把信递得更前了些:“无妨。里面向来都是些敦促提醒,你看了会高兴。上一封没给你看,这封看完了,那封也可以看的。”
李乐训乐了:“你是说,都是写来骂你的?哈哈哈哈,算你识相!”
她利索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又将徐徵拉来身边,强迫他一起读。
这时的徐徵,无论被她拉扯到哪里,都不会再踉跄趔趄了。
让二人都没想到的是,徐太公这封信,教训儿子的地方不多,却讲了一桩怪事。
徐太公说,他年前招待了一位姓田的小友。
此人说自己是行南走北的游商。他本家姓田,与高潭田员外有些亲戚关系。因生母是青国歌姬的缘故,脸上便带着蛮人的特征。此人趁着冬雪,从北方贩毛皮回高潭,准备年底赚一笔钱过年。因田员外受过徐徵恩惠,便受他所托,专程前来徐府,替他送些北方特产的毛皮和山参。
徐太公虽不疑有他,将人请进来时,还是好奇多说了两句:“小友怎么单独来?你口中那位田员外如何不在?”
田小友便道:“小的知道礼数有亏,只是田员外在莲口老家有些急事,分身乏术,万不得已之下,才叫我替他来送礼。”
徐太公遇上陌生人,颇有些文人酸气在身上,说话做事难免端着,要表现出虚怀若谷的模样:
“小友辛苦了!只是择善这些日子不在家,不若找个时间,趁那位田员外与小子都在时,再叫二人好好叙旧?”
田小友:“是极是极!小的回去便转达田员外。只是我这礼物,太公可要收下,不能再退。”
徐太公在信中,也没写收未收礼。
只笔锋一转道:老夫与这位田小友颇为投契,便邀请他进屋歇脚。为他备好了热汤热茶,免得客人渴着冻着。
那姓田的小友嘴巴甜,直道:“多谢太公!太公竟不嫌我等粗蛮!”
徐太公抚着胡须,笑问:“小友是行商,做的是什么生意?此回是打哪里来?”
田小友:“小可是毛皮商人。入冬前从北边收一批皮子,入冬后再贩到高潭来。”
徐太公:“噢,我知道,你是从青国卖东西进来。青国荒蛮,也只有皮毛这等粗货能有些用处,在汉地卖出价钱。”
李乐训读到这里,忍不住拍拍徐徵的手,评道:“瞧瞧,你父亲开始卖弄学识了。”
徐徵将手缩回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