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这么快?信中不是说几日前才出发?我这就去!”
目光从舆图上抬起,一眼便看见堂下小将中衣领口染了灰扑扑的污痕,从袍子里歪歪扭扭钻出来;而由领子往上,飘着几缕碎发,没来得及束进髻里,日光将它们染得焦黄。
此情此景,不知是触动她哪根心弦,叫她突然改口:
“算了,管他什么兵马大元帅的头衔,人还是老熟人,让他先自便,我马上就到!”
斥候领命而去。
李乐训却步入内室,站在梳妆台上的铜镜前,仔细地打量自己她的仪容整洁,衣裳也妥当。
李乐训在鼓城,素日只作家常打扮。
临出发见徐徵前,却穿上了时兴仕女的裙衫,还请了一位空闲的夫人,为自己重梳了相配的发髻,插上秋末还没开败的菊花。
扮好这些,她对着镜子端详半晌,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头上菊花的香气却似有若无地飘来,使她拉着袖子,凑在鼻尖嗅嗅而后转过身去,叫住那位帮忙的夫人。
“大姑娘身上还有想添置的吗?”那位夫人笑眯眯地道,“想添就和我说,哪有不尽心的!大姑娘本身就很美,添多少都不多的!”
李乐训竟有些不好意思,一扫从前干脆利落的做派,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开口:
“真的吗?夫人可有带香膏……想向夫人借来试试。”
“自然,自然!”
那位夫人无有不应,扯出李乐训的一双胳膊,叫外裳宽大的袖子自行滑上去,又从香膏匣子里挑出许些,抹在她额前腕间。
油油润润的桂花香气顷刻将她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