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打起正义的旗号,是她行事一贯的准则。
不对,她是不是教过李佛青?
这般简单的道理,也能忘了?
竟让徐徵抢过去说,平白送他卖弄学识的机会!
徐徵还在那里说什么“尔等尔等”?不愧是临康城里的文首,多读了几斤书,就不屑与凡人为伍了。目下无尘,看不起人!骨子里傲慢就如那狐狸的尾巴,猴子的屁股,怎么遮也遮不住!
想到不久前徐徵扣下巴答胡的尸体,而她却窝囊离开,新仇旧恨不禁一齐涌上心头。
李乐训大步流星地闯到徐徵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又听到了?君子也偷听别人讲话?我看你这君子,和我这小人,也没什么分别!”
劈里啪啦地一段话说完,犹不过瘾,还待再骂,无意间觑见徐徵的脸色,却惹得她一顿。
他看上去茫然无措,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认为,他就该一如既往地挂着张谦谦君子的假面,任她喝斥。反正她只记得,他的神色永远都是那样!
怎么这时就不装了?
踩着她的脸面炫耀卖弄自己,被骂了还觉得委屈?竟敢往后退?嫌弃她?
大概是他后退的举动,最令她生气。
一见二人之间稍稍拉开的距离,李乐训就心头冒火。
但这一顿之后,口中再捡不出什么有名堂的东西来攻击他。
气急之下,她狠狠地往前迈了一步,人几要与徐徵面对面贴上:
“你嫌弃我?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现在是高潭府尹了,我们日日都要相见!嫌弃也得忍着,咱们走着瞧!”
明明没碰着,徐徵却不知为何,全身都隐隐发起热来,无措更甚。
他不敢看她,却无法不看她,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的目光落向何方。
他应当是帮了他的。
“是徐某冒昧了。”
他想往后弓起身子,使身上的热气散开,又有些不舍得。
最终,却依旧是一副挺拔的姿态除了官服领子上那微微露出的一段洁白脖颈,微微垂了下来。
这样也好。
虽帮错了忙,弄巧成拙,但他们离得那么近,总免不了挨蹭。
徐徵的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小臂,微微起了战栗它们似乎正盼望着肌肤相贴的触感了。
李乐训哪里知道这些,看他反应,自以为威胁极有效,志得意满地退回原地:
“哼哼,算你识相。我还有要事,告辞!”
又一次干净利落地转头就走。
连带着李佛青及其余手下,也哗啦啦地离开了。
走前,李佛青实在好奇,管不住嘴,不合时宜地追问:“大姑娘,所以徐相公说的,对不对啊?”
李乐训没好气:“对!哪里不对!”
“呃……这是反话吗?”李佛青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李乐训咬牙切齿:“不是!连他封锁城门,都是在帮我!他现在就是在检查,巴答胡的使团有没有漏网之鱼没杀的,好把我摘出去加害青使团的人是他徐徵,不是我这个与他们定盟修好的通判,我无辜受牵连!”
“真是爱抢功现眼,别人该做的事情他抢着做!呸!”
一时间,二人都忘了徐徵本尊就在身后。
尽管压低了声音,也不免传入他的耳朵。他是有些失落的,但又不好意思主动上前。
好在他现在又开心起来了。
他确实是帮了她的。
她其实知他所为,念他所想,且十分公允。
徐徵心想。
他忍不住抬眼望去李乐训的背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