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瓮声瓮气道：“担心您啊。”

她的母亲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人呢？把孩子的前途……放在比自已的生命还重的位置。沈明煜无力地想。

如果她更自私一点，更在意一些自已的身体，他是不是也能早点发现这个情况呢？

更可悲的是快二十年过去了，他始终无法扭转她的观念

或许，这一生也不会扭转。

沈兰心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心头酸涩，放缓了语气，率先让步：“那今晚回去休息吧……我能照顾自已，明天等我要化疗的时候，你再来。”

不要难过，因为妈妈的生命已经到肉眼可见的尽头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沈明煜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看着沈兰心艰难地吞咽了一点儿晚饭后，收拾好餐具，悄悄离开了医院。

他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回了海棠苑，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沈明煜拖着沉重的步子去洗了个澡、草草吃了点东西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早就应该到家的虞铎，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发了个消息后抱了个抱枕，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人。可这几天终究过分奔波劳累、心情又大起大落，还没清醒一阵儿，沈明煜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电子锁隐隐约约字正腔圆的机械声，让沈明煜从睡梦中迷蒙地睁开了眼，看着门口的黑影低声说：“你回来啦？”

“嗯。”过了好一阵儿，黑影才低低地应了声，声音哑到了极致。

虞铎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已清醒些，将目光仔细地在沈明煜的每一寸描摹。明明只有几天不见，难捱的思念却如同被刻意忽视的洪潮，在这一瞬间决堤而下。

他下意识向沈明煜靠了两步，想要张开手环住人，却在想到自已身上难闻的烟酒味儿时，不动声色地垂下了胳膊。

然而沈明煜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反而在虞铎应声的后一秒就扑了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对方。

“虞铎，我好想你……”沈明煜紧紧把虞铎还浸着冬日寒意的身躯贴向自已。

他很少叫虞铎的名字，因此这次低声的喃喃自语，格外让虞铎心头酸软。

沈明煜感觉到湿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似乎蹭到了虞铎身上，但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已突如其来的情绪

汹涌的、委屈的，无力的……

明明之前他在医院也克制的不错啊……起码没有失态。

虞铎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沈明煜身上的久违的味道，揽着他的腰，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背。

直到他拍着拍着，下意识地觉得不对。

沈明煜感觉到一股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大力把自已推开，随着“啪”地一声，顶灯暖黄色的光洒在脸上，沈明煜红肿的眼睛和虞铎带着明显疲态的黑眼圈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