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在看到虞铎的瞬间微微睁大，惊喜地走了过来：“你回来啦！”

他看着虞铎的眼下浓郁的青黑，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哎呦，这是一宿没睡吗？黑眼圈这么重……能不能今天别去公司了，休息一天在家睡觉啊……”

“当初，”虞铎目光平直地注视着沈明煜，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m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沈明煜晃神了一瞬，旋即慌乱地低下了头，乱糟糟地解释着：“之前说了嘛，我妈妈当初病情严重，m国又研发出了新的靶向药和技术，所以”

虞铎步步紧逼，语气近乎咄咄逼人。他的眼眶充血赤红，非要听到那个最真实、最戳心、最残酷的答案：“还有呢？”

沈明煜的眼睫犹豫地颤了颤，咬了下唇：“还有……”

“你想清楚再说，”虞铎蓦地退开了一步，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小地缓和了下来，用平生最大的自制力尽量让声线显得平直、平静。

“其实，本来……虞铖来找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不会信的。但是你胃出血那天，虞叔叔在学校叫住了我，说如果不同意分手的话，你的项目、你的未来，都会被我毁了！还会把你强行送到军//队里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我不能那么自私……”

沈明煜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双手捂住了脸。豆大的水滴滴落在深色的西裤上，泅出了一块块深色的水渍，像秋天里最后一场萧瑟悲凉的雨。

“我承认，是当时我太软弱了……但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方法了！”沈明煜字字泣血，每个字都在虞铎心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抬起了头，露出了兔子似的通红的眸，有些惶然地看向虞铎。伸出手抓住了男人沾着晨露的衣摆：“但是这一次，我发誓”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定要站在你身边。”

沈明煜有些惊慌地抓住了虞铎的手臂，却只能看到对方避开了自已的视线，侧脸咬肌紧绷，死水般的沉寂在狭窄的一方天地间荡开。

“为什么？”过了许久，虞铎沙哑的声音才突然响起。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任由沈明煜抓住了他的衣摆，焦躁地抓了抓极短的发茬，终于还是没忍住，又点了一根烟。

沈明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虞铎勾起了沈明煜的下巴，迫使着那张完美无缺、七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脸靠近了自已，四目毫无阻隔地相对，嗓音喑哑，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以为你是圣母吗？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承担一切，不给我知道真相的权利？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哪怕分手也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舍得离开我那么多年，甚至想过再也不回来了……”虞铎嘴中说着攻击性极强的话，语调却渐渐变得哽咽，掐着沈明煜下巴的手也不自觉地渐渐松懈了下来。

那张冷淡的、剑眉星目的俊脸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却让沈明煜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愤慨、颓废和悲伤。

“你，连着导员、虞建兵和虞铖一起瞒着我，让我以为你真的为了更好的前途不要我了，丢下我去留学了……”

“结果现实却告诉我，我是个被人蒙在鼓里的废物！我的爱人被迫害到大学都没有念完……直到现在，你才舍得告诉我真相！”

沈明煜看着他暴躁又颓废的样子心下惶然，下意识道：“对不起”

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红润嘴唇蠕动了两下，虞铎强势地捂住了沈明煜的下半边脸，眉目低垂，语气尽显颓然：“你不要再反思自已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