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车灯大亮,照进仓库里,也照清不大空间的全部景象。

入眼先是满地的血,以及散落在地上带血的凶器。

李寂顺着光抬起头,强光之中,他见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易鸣旭站在仓库大门口,光落在他身上,铺上一层银辉,周身是毛茸茸不断扑闪的尘埃,看不清他的表情。

易鸣旭难以言喻这一刻是什么心情,他冲进仓库里,见到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再见到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寂,心脏像是被绞肉机绞成了千万碎片,他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连问罪都忘记了,只朝着李寂跑去,用力一拥,就把李寂裹进了怀里。

李寂脱力地倒在易鸣旭的身上,冰冷的身体终于因为有人靠近而生出暖意。

易鸣旭在发抖,他仔仔细细检查着李寂,发现李寂身上只是擦伤,才颤抖地开口,“我带你走。”

李寂慢慢被易鸣旭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不经意见到陈谨,陈谨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意识,一双空洞的眼落在并肩站着的李寂和易鸣旭身上,忽而发出锐光,在众目睽睽中,费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朝着李寂的方向爬行,他每进一寸,地上就多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易鸣旭神色痛苦,别过眼不忍再看。

李寂电话打不通时他就明白李寂是出事了,而能让李寂消失的只有陈谨,他到处找寻陈谨的踪迹,几经周折,才得知今夜陈谨安排了私人飞机出行,赶到地点却扑了个空,最终才得知魏家会在今夜动手,他联系了魏父,魏父心狠手辣,根本不顾李寂死活,不得已,他只得将事情告知魏再华,魏再华很快就从魏父口中得知陈谨和李寂的去向,他匆匆赶来,幸而李寂并没有出事。

只是陈谨陈谨已经来到李寂的脚下,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去抓李寂的裤管。

李寂僵在原地,垂眸看着陈谨,陈谨气若游丝,却还是执拗地,拽着他的裤脚不肯松手,血将他的裤脚都染红。

他眨了眨眼,缓缓蹲下来,拿手给陈谨擦脸上的血污。

仓库里安静得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易鸣旭神色痛楚,对老八道,“到此为止吧。”

老八不知道易鸣旭什么来头,但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连连说是。

陈谨费劲地抬起手,握住了李寂沾了血的五指。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陈谨对着李寂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在高兴李寂还能为自己动容。

但下一刻,李寂就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力、且坚决地去掰开两人交缠的十指,陈谨眼瞳剧烈一缩,想要紧紧抓住李寂,可李寂决绝地,把他的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寂从自己手中溜走。

像是一盘散沙,怎么都抓不住,陈谨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李寂起身,将染了血的手蹭在自己的裤子上,居高临下看着浑身是伤的陈谨,眼神复杂,是愤恨、是恐惧、是抗拒、也是同情,他摇摇头,发出喑哑的声音,“陈谨,放过我吧。”

一滴血从脑袋上滴落到陈谨的眼里,他眼前血色模糊,连李寂都是浓稠的红。

“不要,”陈谨固执地想要伸手再去抓李寂的裤管,喃喃着,“李寂......”

李寂退了一步,陈谨的指尖擦过他的鞋面,他闭了闭眼,不再看地面的陈谨,对易鸣旭道,“走吧。”

陈谨手抖得不成样子,每动一下,他身体里痛得经脉像是要断裂一般,就是在这样的剧痛里,他看着李寂跟易鸣旭步步远离,他忽而爆发,又连连往前爬了几步,想要去触碰那个梦寐以求的身躯。

老八见了,为了献殷勤,急忙让手下将陈谨架住,陈谨像头发狂的兽,在几人的合力中难以前行,他不顾身上的伤口剧烈挣扎,眼神里布满凌厉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