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余就因为高烧满面潮红,但眼里的讽刺却像跟针一般扎进了魏再华的心里,仿佛在验证他就是一条不分场合发情的狗一般。

魏再华眼里尽是阴鸷,像被踩中了痛脚,捏着余就脸颊的力度加大,但即使余就感受到了疼痛,还是那样执拗地,带着轻嘲般眼神看他。

“你……”魏再华咬牙切齿。

余就没有力气再跟魏再华周旋,又怕真的惹恼了魏再华,末了叹息道,“魏总,让我歇歇吧。”

魏再华恨恨地看他许久,终于才是放开了他。

一路再无话。

等余就下了车,脚步绵软地要离开,听得魏再华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余就,是不是只要有机会,你就会逃得远远的?”

余就难得地迷茫了下,他觉得魏再华在问显而易见的废话,眼神聚焦到几步开外那张风光霁月般的脸上,他扯开个笑容,反问道,“魏总觉得呢?”

说完,不等魏再华回话,低垂着迷糊的脑袋一步步往前走。

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服软,至少不应该给出似是而非的答案,他吃了这么多亏,得学会低头与撒谎,可偏偏长在余就身上的206根骨头,每一根都刻满了傲字,他终生不懂何为迂回与妥协。

纵撞得个粉身碎骨,也要留一身傲气于人间。

魏再华看着余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日光正盛,余就好像被吸进了光里,一眨眼就不见了,他忽然有很深的预感,无论是谁,碰上余就这个人,就只有败的下场。

他因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谬。

不管如何,不动心的人,永远都不会是输家。

南方的夏季更是恼人的炙热。

整个地面被烘烤得像是随时会裂开,连空气都是扭曲的。

身材高挑的青年迎着日光走进疗养院,院长亲自来迎接。

青年有一双很漂亮的圆眼,打眼一看会觉得这人乖巧可亲,可再细看,便能瞧出他眼里漠视一切的高傲,时光把他的稚气打磨,留下的只有萦绕在身上淡淡的阴郁气息。

院长谄媚地喊他,“陈先生。”

陈先生有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都有眼前的陈先生矜贵。

陈谨扫一眼身侧的中年院长,语气毫无起伏道,“我爸呢?”

院长连忙回,“陈先生的父亲正在做康复,我带您过去。”

陈谨迈着裹在西装裤下两条笔直的腿来到一间病房外。

院长知道他的规矩,看望父亲时不喜有人在场,便让里头的护工出来,将陈谨送了进去,再很贴心地关门。

陈谨理所当然接受别人为他的服务,目光落在病床的中年男人身上,慢条斯理走近了,露出厌恶的目光,“爸,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脸颊凹陷的陈旬听见儿子的声音,无彩的眼神迸发出恨意,却只能徒劳地瞪着他,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一年前陈旬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中风,陈谨接手过陈家所有产业,把陈旬送进了疗养院做康复,他是世人眼里的孝子,是年轻有为的新当权人,无人不仰视他,只有陈旬知道在他眼前的陈谨,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陈谨想要下手扶陈旬,却又嫌弃地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最终还是收回指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生父,冷声道,“我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看望你,你就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呢。”

倒也不全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陈旬包养的那个十七岁小男孩是他的人,娇软可人,将陈旬迷得神魂颠倒,他只不过是在陈旬跟小男孩做爱时动了点手脚,谁知道这老男人这么不中用,竟然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