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确是我的不对,”魏再华音色低低,如同大提琴奏出的乐曲一般在车厢里游走着,“你因此对我有偏见,甚至排斥我,无可厚非,但你问问自己,这两个月相处下来,我在你心里就只有卑鄙小人的形象吗?”
自然不是。
余就很清楚,百年庆典上耀眼的魏再华、不求回报筹划手术的魏再华、谈正事时运筹帷幄的魏再华,都在他心里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他也问过自己,能不能因为魏再华的一次错就否定魏再华的所有,可受害者是他,他无法用客观的条件去衡量魏再华这个人。
魏再华触碰到的是余就的底线,是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东西,那是对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厌恶,是他反抗权势不得的无能为力。
许久,余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鼓起勇气面对魏再华,他转过脸,眼神深如不见底的湖,正色道,“魏总,我很感激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也替我全家人感谢您,凭心而论,你确实是很优秀的人,会有许多的欣赏者,
这个欣赏者,当然也包括我,可若因为您的优秀,就想要抹杀一切过错,未免太强人所难。”
事情发生时,余就正处惊慌失措时,难以冷静下来谈话,但已经过去几天,他冷静下来,大脑也飞快运转,足以支撑他讲清楚自己的想法。
“说句不自量力的话,那晚的事情,往小了说,是魏总你情难自禁,可若往大了说……”
余就到底没把职场性侵这四个字说出口,但从魏再华顿时黑下来的脸色,便能得知魏再华定明白他的意思。
他凝着脸,音色冷冽,近乎不近人情,“不管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床上那点事需要征求意见对方同意的道理,我想作为成年人的魏总不会不明白。”
魏再华眼神迅速暗下来,犹如暴风雨前奏的天。
余就此生最痛强权,不顾魏再华已然染上薄怒的脸色,毫不留情面地把话说完,“我自知欠你颇多,恩情足以抵消这次的误会。”
他依旧给了魏再华台阶下,用误会终结此事。
“但我希望,从此刻开始,我们只会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话落,迅速解了安全带,“不好意思,我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劳烦魏总您叫代驾吧。”
车门打开又关上,余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魏再华活了二十九载,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有近乎完美的身世,得天独厚的容貌,深长远虑的目光,向来都是受人仰视的存在,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余就这样以打脸般的言语质问与拒绝。
肺腑里烧透的怒火几乎要让魏再华失去理智,方才若不是竭力忍耐,他怕是会直接将口出狂言的余就掐死在车里。
他忍得双目赤红,手臂青筋浮起,透过玻璃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样不可高攀般的姿态,就像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被陈谨和易鸣旭玩烂了的货色,竟在他面前扮起了贞洁烈女的角色,愚昧至极。
魏再华气极反笑,他已经给够了余就面子,是余就不肯领情,那就休怪他不留余地了。
无声地把余就二字嚼碎了咽进肚子里,魏再华拨通了赵特助的手机号码。
“告诉陈谨,事情已有眉目,他能拿出什么报酬来跟我换取。”
夜色浓,雾色起,天边明月被厚云遮去,不见光明。
第45章
余就在繁华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华灯如昼,来往的人或孤身一人面带疲倦,或二人成双脸带笑容,或三三两两玩闹嘻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在时代的洪流缓缓前行。
他不禁想,他不过只是俗世的普通人一个,为何偏偏是他遇到这样多的变故,上天待他太薄,好似定要他尝尽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