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常常对她说:“婆婆,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婆婆每次听了这话,都会笑得合不拢嘴,她说:“好!我就等着我们家陈昭屿带我去过好日子。”

那些话,那些眼神,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婆婆已经离世,现在我也得了癌症,阴阳两隔的两人终究快要见面了。

临出诊室门的时候,医生怜悯叹气:“这病后期会很痛,发作起来生不如死,下次来医院,最好让你家人陪同。”

可我哪还有家人。

回到车上,我呆呆的坐了很久,我真的要死了,要是章非蔺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到那时他会心疼我一点点吗?他会把对苏明然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吗?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我才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章非蔺的气息。

这座房子里我们曾经有过无数的甜蜜。

我在书房为他念过诗词,我在厨房为他做过早饭,我们在卧室翻云覆雨……

我现在真的好想章非蔺,我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嘟。”一秒两秒……

漫长的忙音流逝,每一声都敲打着我的心弦。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接了起来:“什么事?”

他的声音淡漠到极致,但是我不在乎,我抑制住哭音对他说:“章先生,我生病了,我现在很痛,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医生说我得了……”

可我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的打断我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我的喉咙里似乎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心中的希望和期待,连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一起被生生截断。

“你有病就去看医生,看完及时去片场拍戏。”

他说完直接挂断。

“嘟嘟嘟”,我的手机只剩冰冷的忙音。

掌心的手机跌落下去。

“咔哒”

我的心似乎也摔在了地上。

章非蔺发话,我只能遵从。

一个多月,我忍着难受撑着拍完这部戏。

苏明然的杀青宴,章非蔺买下了麓山山顶的一座高级别墅,并且喊来全剧组的人员一起庆祝,他的几个发小也聚在一起。

“让我们为苏明然干杯!”

“苏明然,你可以呀,一天科班都没上过,还演了一部电影了。”

“谁说的,我每天都在上表演课好不好,这个非蔺就可以证明。”

“哎呦,章非蔺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

我靠在沙发的一角,觉得自己似乎离他们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他们一个个的在笑闹,章非蔺也寸步不离陪在苏明然的身边。

天地间又好像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终于到属于自己那一层,走廊上灯光柔和,四周静悄悄的。

我让自己松懈下来,靠着墙壁滑落下去,可是嘴里似乎涌上来一股血腥气,止也止不住。

捂着嘴唇,我颤抖着手拿出房卡刷门,冲进浴室。

一张开嘴,一股鲜红的液体从我口中涌出,染红了洁白的洗手池。

第7章

撕裂般的痛,扯着我的脏器,我疼得打哆嗦。

可外面,却放着欢快的音乐,他们嬉笑欢闹。

屋内,黑暗中的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迷迷糊糊中,我躺在床上即将昏睡过去之际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陈昭屿。”

是章非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