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咀嚼,直到鸦雀无声,《沉香救母》的故事又开始了,反复交错的两者没有丝毫间隙,剥夺了真实感,完全不知时间几何。

为什么要吃得那么急,不可以边听故事边吃吗?

当然可以。

来开收音机的男人会贴心地帮助消化,拳打脚踢,直到被殴打的孩子连着自己的牙齿一起咽下全部。

男孩今天也没吃东西,照例被拎了出去。

拳头的撞击声清晰地传进了猪圈里,驯化完毕的猪猡们抱做一团,瑟瑟发抖。

“去送饭吧。”男人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

男孩无动于衷地爬起来,他营养不良,却还是生得高,只比男人矮了半个脑袋,他盯着男人的喉咙。

“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在男孩端着干净的食物离开前,男人问他。

男孩未加思索,摇摇头。

男人放心了,猥琐地揉了揉胯下,准备去试试新进的高级货。

男孩将食物托盘放在了一间灰泥瓦房的门前,门上开着小口,方便里面的人抓取食物。

一只瘦弱到变形的手很快探出,指甲不知多久没有剪过,卡满了污垢。

随着食物被抓取,剩下的星点,愈发难够着。

“妈妈……”男孩向前推了推托盘,他很少说话,更很少发这个音,非人的机械没有桐油润滑,强行启动一般晦涩。

“别叫我妈妈,你这个畜生!”屋里的女人歇斯底里叫着。

门板疯捶的动静让男孩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是唯一一头可以走出猪圈放风的牲口。

毕竟和别人不同, 他是拐卖犯的儿子。

别人跌落进这个污浊的世界,受苦受难,他出生自这个污浊的世界,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这个世界。

陈朽,腐烂,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其实男孩有个愿望,死前,想见一次妈妈。

每个被绑来的孩子都有夜间梦醒的时候,他们无不哭叫喊着妈妈,妈妈的怀抱,妈妈的亲吻,妈妈的安抚。

妈妈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包容的存在。

就这样,妈妈的样子,在男孩年幼的脑海里塑成了。

不会打他,不会逼迫他去屠宰动物的现场,没有凌虐、殴打、粉碎,有了妈妈,他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掩藏起从犯的身份坐在受害者的位置,苦受煎熬。

他想结束了,在有人被他伤害之前。

浑浑噩噩回到猪圈,男孩坐在麦秸上,慢慢躺倒,苍凉的故事声仍在反复。

一缕阳光透过窑顶的漏洞斜射在了身旁两个孩子努力磨着的铁片上,森寒斑驳又映出男孩冷漠的三白眼。

沉香救母,劈的是哪座山来着?

是父爱如山的,山吗?

0064 63.秦北锋是鹿茸的大猫

鬓边的抚摸温柔而缱绻,仿佛哄孩子的童话里会吞噬噩梦的捕梦蝶。

五彩斑斓的翅膀一点点撑起男人沉重暗淡的记忆,秦北锋睁开眼时,鹿茸正准备在他脑袋上比划动物耳朵。

尖尖的狼耳朵,圆圆的老虎耳朵,还有长长的兔子耳朵……

女孩谨慎笨拙地抿唇,指尖迎着光,透出淡粉色。

“秦哥,你,你醒了?”对上男人的视线,鹿茸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指。

“嗯。”慵懒喉音滚出,秦北锋埋回脑袋,高挺鼻梁滑过女孩腿缝。

她今天穿了裤子,薄薄一层灰色雪纺,蹭起来凉凉的,惬意舒爽,在此之外,男人还嗅到了很好闻的气味。

不是洗衣液那种的工业制品所能有的,自然醇和的乳香,纤细微弱到好像他多嗅几口,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