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校服呢？”

“洗了。”

“不是有两套吗？”

“都洗了。”姜陶道，“刚才我洗了一件，拿出去晾的时候发现我妈把我另一件校服也洗了。”

“啊这。”邵溪往后仰了仰。

姜陶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说实话，邵溪不是很想借。

其实也就是一件校服而已，他就是再小气也不会舍不得当然他也不小气。

如果是邱明来借的话，他肯定是没有二话的，可是姜陶来借

姜陶穿着他的校服。

夏季校服，贴身穿着。

也太别扭了。

邵溪还没想好要找什么借口，姜陶就率先开口道：“算了。”

“啊？”邵溪抬起头。

“没事，我刚想起来，最近天气这么热，明天早上应该就干了。”姜陶笑了一下，“来之前忘了。”

“也没有热到那种程度吧……”邵溪茫然道，“而且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晚有雨吗？”

姜陶沉默。

邵溪说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姜陶是看出自己在犹豫才那么说的。

邵溪有点尴尬地抿了一下嘴，说道：“我、我的两件校服都穿过一天，还没洗……”

姜陶稍微偏了一下头，等待邵溪的下文。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给你拿。”

“我不介意。”姜陶说道，“再说了，我介意也没办法。”他弯了一下嘴角：“你刚才不是说，今晚有雨吗？”

他一笑，倒像是邵溪上赶着要借他似的。邵溪觉得更别扭了，但是他一想到方才姜陶不打算借的时候脸上有点寂寞的表情，心里没怎么挣扎就把校服借给了姜陶。

这天晚上，邵溪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教室里正上着课，他没听老师在讲什么，只是隔着中间几排同学，盯着姜陶的背影看。姜陶穿着邵溪的校服，后背挺得很直，微仰着头听老师说话。

邵溪比姜陶高，校服比姜陶的要大一码，姜陶穿着他的衣服，肩线都歪到胳膊上去了。

邵溪盯着姜陶看了一会儿，耳朵里老师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他回过神来，自己和姜陶中间隔着的密密麻麻的同学也消失了，整间教室只剩下自己和姜陶两个人。他正不知所措，前面的姜陶站了起来，他的椅子在空旷的梦境里和地板摩擦出很尖利的噪音。

姜陶转过身，往邵溪这边走来。他离开座位，邵溪才发现姜陶的下半身穿的是女生校服里那套在正式场合穿的红格裙子，再往下是过膝的白色长袜，和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邵溪怔怔地看着姜陶。梦里的姜陶没有戴假发，是按照校规剪的圆圆的寸头。邵溪觉得这个发型和姜陶的穿着有些违和，但姜陶并不在意。他直直地向自己走来，稍微弯了些身子，把手撑在桌子上。

“姜陶？”邵溪叫了他一声。

“嗯。”姜陶应了一句。也许是因为在梦里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好看吗？”姜陶问道。

邵溪依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好看。”

姜陶笑了一下，不依不饶地问道：“有多好看？”

“不知道……”邵溪愣愣地和姜陶对视着，“是我见……最好……的……”

他连自己说出的话也听不清了，和姜陶的声音一样，在耳旁飘忽不定。

姜陶偏了偏头：“那你……我……？”

他不知道姜陶问了自己什么，只记得自己跟丢了魂似的，看着姜陶的脸，不管姜陶问什么都呆呆地点头。

姜陶于是凑近了些。

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是橙子和柠檬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