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溪转身之前，目光在姜陶的手腕的红印上停留了一瞬。

原来他刚才握得那么用力啊。

邵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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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溪在教室看了半小时试卷，又玩了十分钟手机，再抬头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中午没睡觉，这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把窗帘拉起来，趴在座位上打算小睡一会儿。

只是还没等邵溪睡熟，就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在浅睡中挣扎了几秒，睡眼惺忪地抬头去看。姜陶站在自己面前，他大约是太热了，把假发摘下来拿在手里。他顶着圆圆的寸头，但红格裙子还好好地穿在身上，看起来有些违和。

邵溪在朦胧之中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眯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自己前段时间做过的梦。

梦里的姜陶也像现在这样，上面穿着邵溪的短袖、下面穿着条校服裙站在邵溪的桌子对面。他的寸头毛茸茸的，说话的声音听着很遥远。

“好看吗？”梦里的姜陶问道。

“好看。”邵溪道。

姜陶笑了一下，又问道：“有多好看？”

梦中的邵溪痴痴地望着姜陶，喃喃道：“不知道……”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姜陶偏了偏头，“是吗。”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邵溪点了点头。

“想和我接吻吗？”

回应姜陶的又是一阵不住的点头。

姜陶于是凑近了些，橙子和柠檬气味的气息扑在邵溪的脸上。

再然后

邵溪闭上了眼。

“邵溪……？”姜陶怔怔地看着邵溪，迟疑道：“你怎么了？”

邵溪回过神。他的呼吸很急促，颤抖的眼瞳里盛满了不知所措。

“我”邵溪无比慌乱地看着姜陶。

“你还好吗？”姜陶很担心地看着他：“怎么哭了？”

……？

邵溪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姜陶和在他梦中一样模糊。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擦了满手湿漉漉的眼泪。

邵溪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电光石之间，他终于明白了所有不寻常心绪的起源

原来是这样。

微妙而湿热的氛围。

莫名的、不自在的、荒谬的情绪。

躁动的心跳和耳鸣。

原来所有的这一切，并非来自夏天的燥热，也不是因为高考临近的紧张氛围，而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上姜陶而已。

在十八岁这年的盛夏，他喜欢上一个男生。

邵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了，柠檬一般酸涩的情绪盈满胸腔。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姜陶惊讶的注视下，他更是难堪得要命，不停地拿手用力地在脸上擦，一会儿的功夫，眼角和鼻尖就都红了。

“别弄了。”姜陶把他的手拉下来，“我去给你拿纸。”他说着，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拿了纸巾，放在邵溪手边，之后便靠在邵溪对面的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姜陶站直了些，伸手拍了拍邵溪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握住了。

邵溪擦脸的动作忽然停住，像是断了电似的，连眼泪也止住了。

他没有抬头去看姜陶，只是很深地垂着头。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钟表走秒的声音，还有邵溪和姜陶细细的呼吸。

良久，姜陶轻轻地捏了两下他的手，问道：“冷静下来了？”

“嗯。”邵溪的回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你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家吧。”

邵溪慢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