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淡声:“那你忍着。”

二人都不说话。

只闻呼吸。

低头抬头,掌间轻推。他垂着眼看她,她低头看着他胸前丑陋的疤痕。沈青梧无意中抬头,碰上他目光。

沈青梧微微一愣。

她再问:“疼?”

他眼睛黑如夜水:“不是。”

沈青梧抿唇,目中浮过一丝被激起的戾气。

她忍了下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二人的呼吸缠绕着,温度过高,这边尽是带点儿桂花香的药膏味。不只张行简身上是,沈青梧手掌中也尽是。

她手指压到他胸口时,感觉到他心跳得极快。

只是他不吭气。

沈青梧也不吭气。

静默中,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闷。张行简闭着眼,额上微微出汗。

她的推拿十分有讲究,按在伤口上确实很疼。但更让张行简心中有异的,是若远若近的呼吸,是她身上与他相似的药香,是她不小心搭到他肩上的浓黑青丝。

是她的沉默。

是她掌心的温度。

以及每一次推拿时,二人皆有些收敛的气息。

一滴汗溅在张行简睫毛上。

他轻轻喘一声,侧过头。

沈青梧蓦地抬起头。

她眼中的凶戾冷漠不掩饰,猛地将他推倒,将他按在枕间被褥上。帐子被这股小风扬得飞起一角,张行简刚上好药的后背被这么一磕,当真是又痛又凉。

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带着痛的畅意。

沈青梧掐住他喉结,俯身问:“疼?”

张行简目光迷离,眼中水润。他如之前那样重复:“不是……唔。”

她低头亲吻他。

他仰着颈配合,呼吸吞咽,喉间滚动,张臂抱住她腰身。

这场凌乱带着蓄谋与不经意的情动,很难预知结果,很难平复下去。

沈青梧很久没这样了。

稍微碰触,双方皆食髓知味,脑中不自觉回忆起无数个过往。浑浑噩噩中,皆非好人,皆心由意动,皆暗藏鬼胎……闹到这一步,似乎并不奇怪。

张行简手掠入她衣领内,要将那玉佩摘掉。

沈青梧忽然清醒,伏起身,找回理智:“不行。”

气氛微僵。

张行简温热手指仍抵在她发间,另一手拽在她衣领内。

他声音略有些冷:“哪里不行?”

博容对她那么重要,连床笫之间,摘个玉佩都不行?

她难道要一直戴着旁的男子赠送的礼物,与他行乐吗?

他难道不好、不好……睡吗?

张行简脸色有些淡,绯意却仍在。沈青梧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她看他半晌,耐不住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一下。

再克制地远离。

张行简被亲得眉毛扬起,有些呆住,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青梧:“我不能这样。”

张行简:“为什么不能?”

他几乎要忍不住问出来是否和博容有关,就听沈青梧说:“我身上有伤,不能行此事。”

张行简怔住。

他松开了紧紧扣着她玉佩不放的手指,目光流动:“身上有伤……”

沈青梧莫名其妙:“你不是和我一样有伤吗?你不知道吗?大夫难道没交代你?”

张行简面有薄红。

他镇定道:“在下……忘了。”

在沈青梧质疑前,他快速找了借口:“沈将军总是那么威武不屈,看着行动非常自如,在下有些忘了你身上有伤……你身上的伤,应当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