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冷冷看着他。

她眼中的光,却幽亮无比。

张行简苦笑:“刚才杀了人,还得让沈将军帮忙埋尸了。另外,秀娘一家人的事,你只赶走官兵是没用的,我们需要后手。”

她一步步上前。

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模样,如刀如剑,明亮夺目。

张行简一步步后退。

他将簪子递给她:“我给你买了簪子。你不是想要吗?不要生气了。”

他的手碰到她时,手中簪子被她不留情面地挥落。清脆的木簪声击在青石板上,张行简听沈青梧冷漠道:“我不要你的东西。”

张行简顿一顿。

他含笑:“还是要吧?”

沈青梧:“不。”

她不要他一点东西,她站在空旷的街巷间,夜风猎猎吹,浩大的明月悬挂于天。

她从来没对张行简抱有期待。

她从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她活到二十一岁,活到今天,她从来不期待他!

风掠着娘子清淡的眼睛,那其中的火让人心间砰砰。

张行简小心地错过她目光,温和笑:“那我们先处理尸体吧……”

他要走向地上的尸体,沈青梧从后蓦地抓住他手腕,扯住他。张行简回头间,被沈青梧向后推。

他被按在墙上,仰颈间,她狠狠亲向他咽喉

她不要他任何东西。

她只要他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 第 42 章

更深, 雾浓霜重,村中犬吠声寥寥。

沈青梧与张行简返回邻居院中时, 已到了后半夜。

院中桌凳歪倒, 灯笼熄灭。宾客们早已散去,官兵们没再来,这家人坐在地上、台阶上抹泪。

星火如豆,他们没有心情去歇息。

看到沈青梧二人回来, 秀娘与她未婚夫还在哭, 阿文打了招呼, 老夫妻二人强打起精神, 来感谢沈青梧:

“多谢沈娘子晚上帮我们拦住那些官兵,秀娘,快谢谢沈娘子……”

沈青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张行简神色有些疲惫, 唇角破皮, 眸心乌润,一身袍衫却依旧风骨天然。

在老夫妻目光落到那郎君身上时,他微笑着转移话题:“不知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这家人闻言, 眉目间神色更苦。

他们当然不愿意让秀娘去东京、进后宫。乡野人家生平无大志, 只愿平安度日,那般遥远的地方, 前途未卜的未来, 并非他们所求。

不然,他们也不会试图在秀娘被带走之前, 要给秀娘定亲, 反抗官兵了。

张行简温温和和:“明日官府仍会上门, 会派来更多的兵士。你们只有一晚上时间。”

老夫妻二人此时听明白这郎君有指点自己的意思, 忙拉着一家人作揖行礼, 犹犹豫豫地欲言又止。

张行简让他们看沈青梧:“这位是益州军的镇西将军。”

这家人凛然,怔怔看着这位看起来只是个子高一些、性情冷一些的娘子。乡野人家听说过女将军,却从未把女将军与自己身边人联系到一起。

沈青梧看他们这副样子,她扬起下巴,说:“我是。”

她拿出腰牌,在他们面前一晃。一家人不认识几个字,但起码看得出这腰牌不是寻常物,一般人也不敢仿制。

接着,张行简教他们连夜收拾行李,搬家逃去益州。他详细告诉他们沿路如何与官府打交道,到了益州求助谁……他还摇身一变,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温文尔雅:

“真到了益州,随意请教一军官,将信递上去,博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