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梨委实有些惊讶。
眼前这女人,和那天歇斯底里、手持利刃要杀司渡的疯妇,简直判若两人。
她本来一开始心有防备,怕她暴起伤人,现在稍稍放下心来。
“阿姨,我是...我是司渡的女朋友。”姜宝梨小心翼翼地提起了他。
“司渡,司渡是谁?”司菀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了。
护理人员解释道:“夫人是这样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会忘记小司总,还以为自己只有二十岁。”
原来如此。
“夫人,您有一个儿子,他叫司渡。”姜宝梨对她说,“他很优秀啊,现在是生物学博士后,他…”
姜宝梨话音未落,护理人员连忙摆手阻止:“姜小姐,您别说了,夫人今天状态很好,您也不想那天的情形重演吧。”
姜宝梨知道司菀大概是很讨厌司渡,讨厌到…直接将他遗忘了。
她不敢再提到她的名字,看着她手里的小提琴,问道:“您喜欢小提琴吗?我可以拉一首给您听。”
“好啊,我很喜欢的。”女人笑着将小提琴递给她,“我以前也学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忘记怎么拉了。”
姜宝梨接过提琴,熟练地搭在肩上,发现这把琴的音调全都乱掉了。
她重新调试了一下音调,琴弓搭上,温柔美好的旋律缓缓溢出。
她拉的是那支悲伤又浪漫的《rose》。
司菀眼底微有些湿润,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为什么难过。
“真好听啊。”
姜宝梨见她状态还不错,应该不会像那样一样发疯了。
她想回头叫门口的司渡进来。
却发现,病房门口空空如也,司渡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姜宝梨走出病房,顺着走廊一路寻找,终于,在走廊尽头无人的安全通道楼梯间,望见了他。
他坐在阶梯边,手里拎着一根烟。
阳光落在他身上,可逆着光的他,却像置身黑暗的阴影里…
姜宝梨一阶一阶地走到他面前。
手里的烟没有抽,任由烟头燃烧着。
姜宝梨望着他,他也望着姜宝梨。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姜宝梨也能从他暗沉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情绪。
很失落。
姜宝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坐到了他身边。
“我来看她一次,她疯一次。”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自嘲的腔调,“后来,近乎自虐一样,我欣赏她发疯,看她歇斯底里地拿刀子要往我身体里面送,听她嘴里说着诅咒的话…至少,她总还记得我是她儿子。”
他笑了,楼梯间回荡着他破裂的笑声…
“我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很爽!”
他转过身,按着姜宝梨单薄瘦削的肩膀,“我恨她,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我都会报复,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我生下来就是个怪胎,每个人都恨不得让我死…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会离开我,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姜宝梨被他捏痛了,感觉自己骨头好像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
他的情绪又失控了。
本来今天带她来看司菀,司渡是想跟她坦白一些事情,但最终……
还是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无法面对她,更无法面对那样肮脏龌龊的自己。
只能…推开。
姜宝梨没有离开,她一直等着,等他平静下来。
倏而,他松了手,转过了身,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姜宝梨伸出手,轻轻地…从后面抱了抱他。
司渡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