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上完数学课要走,他正好看过去,齐修远对他一笑,伸出了大拇指。
“姜晓宁,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已经放学了,除了安排他搞值日从来没跟他说过话的班长兼班花特地绕过来,“三班的郑云秀从来都是数学第一,这次被你后来居上,还哭了呢。”
姜晓宁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那张卷子被他胡乱塞到课桌里面,鲜红的140分像是一个得意洋洋的讽刺。
怎么就差了9分呢?他出了教室,一边向校外走一边阴郁地想。如果不是最后那道大题粗心,这次满分都没有问题,可怎么偏偏就粗心了?
这样想着,竟然一路走出了校门,心里忽然一动,他站住了。
他竟然一眼也没有看父亲办公室的灯光。
这几乎是他从进入这个学校以来就养成的习惯。这座学校是完全中学,姜晓宁从初中就在这里学习,五年来除了特殊情况,每次放学回家他都要回头去看父亲的办公室。就像是一种赌气的仪式,又像是某种固执的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改了?
好像就是从韩嘉那里得到手机那天起,他整个的生活重心都转移了。他买了SIM卡,手机里只有韩嘉一个号码;他处心积虑地要了韩嘉屋子的备用钥匙,不管韩嘉在不在,每天要在那里待到半夜才回家;他甚至开始在那间屋子里放置自己的东西。
姜晓宁皱着眉头思考,放学拥挤,不断有学生从他身边经过。他被谁撞了一下,好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举步走向车站。
韩嘉的住所离这里很远,他每天要用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那里。
姜晓宁坐在公车后排,拿出MP3来听,里面有韩嘉给他放进去的英文练习。等他到达韩嘉的住所,开门进去,茶几上的果盘里有新鲜的水果。他无聊地走了两圈,决定先做作业,书房里韩嘉早就搬开了办公桌,新添置了学生用写字台,还搭配着护眼台灯。
姜晓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一个月以来,韩嘉才是他的家长。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问韩嘉要备用钥匙的时候,韩嘉的表情就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傻话。他以为打个哈哈就能过关,可姜晓宁不达目的不罢休:第二天他放学后就坐了一个小时车过去,在门口给韩嘉打电话,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他来开门,而韩嘉照做了。第二天、第三天……当他这样做了一个星期之后,韩嘉终于把钥匙交到他手上。
韩嘉肯定是不情愿的,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在他每天被姜晓宁的电话打断自己的事情叫来的时候,他也是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一点脸色都不敢摆。
姜晓宁非常受用。他颐指气使,作威作福,而韩嘉甚至从不在他面前叹气。
对了,他们不是家长和孩子,姜晓宁快乐地想,他们更像是债权人和债务人。
这种想法让他一路上压抑的情绪轻松了很多,他静下心来,先做完了数学作业才开始翻别的书。
快八点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锁孔转动的声音。姜晓宁抑制着嘴角的笑意,低头接着翻书。
脚步声向书房走过来,停在门口,然后听到韩嘉有点无奈的声音:“吃晚饭了吗?”
“没有。”姜晓宁头也没抬。
“我上午在冰箱里放了点食材,你不是做饭很好?以后饿了就自己做点吃的。”韩嘉道。
姜晓宁抬头瞪他:“我在家也是自己做吃的,我受够了自己做吃的了!”
韩嘉靠在门边,唇边是宽容的微笑:“我不会做。”然后想了想,“以后我买些现成的饭菜放在冰箱,热一下就能吃那种,你看行不行?”
姜晓宁哼了一声,低头看书。韩嘉的脚步声走远,然后是隐约的说话声,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