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抽泣一面揪着母亲的头发淘气。他的脑袋搭在母亲的颈窝,低声抽泣着流泪。他从来都觉得母亲烦,即使他心里清楚他的妈妈是所有妈妈里面最年轻漂亮开明的,他也还是觉得她那些关心十分令他厌烦,可今天,他才发觉,除了父母亲,他无依无靠。
他一切的伤心快乐,除了张茂,就是父母,其他人都无从分享。
“好了。”蒋父见两人坐在地上,上前把他们连扶带抱地弄起来,他方才听到“怀孩子”几个字,简直想再给蒋十安一巴掌,可现在看他娘俩哭的这么惨,他实在下不了手。
这事儿能怪谁呢,蒋父安抚着妻子无奈地想,还不是怪他们自己没教好。光顾着给钱,连个避孕套都没教给儿子怎么戴。要说该挨巴掌,那恐怕是他自己吧。
“好了,”他又重复一遍,终于从惊讶的情绪里头整理出一点理智,“你把小张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家要负全责。”他说完之后立刻拿起电话打电话给总秘:“叫司机开商务来,我要去趟外地。”
他安排完工作会议和行程,还好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需要他定夺,离开几天也关系不大,不然他两头真是跑不开。蒋父捏了几下手指,这是他从军队养成的习惯,从前配枪时,有什么心烦事情,就要摩挲配枪的手柄。现在虽然早已转业,这习惯却改不掉,他的手指在裤兜旁转了几个来回,心里有了初步定夺。
“蒋十安。”
忽然被父亲叫了大名,蒋十安抬起头看他。
父亲那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思想,他的一切小心思,他严肃地说:“我们全家一起去,等小张做完手术,就把他接到我们家来照顾,直到他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