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都不算。蒋十安半夜坐在孩子的床边,轻柔的月光照着孩子的脸,他长得这么好看,蒋十安想,怎么张茂一点都不喜欢呢。

其实蒋十安想太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伤感想法,不过是因为他发起烧而不自知,身体虚弱所以伤春悲秋。

月嫂要给婴儿房消毒,便让唯一一个不是病毒性感冒的蒋十安抱着孩子去楼上待会。蒋十安感觉自己头晕乎乎,上个楼梯都双腿酸痛,好容易爬到自己那层,张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蒋十安本来就不舒服,更不会因为生了个孩子就变成二十四孝男友,立刻火气蹭蹭往上冒,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呢?”

张茂见他抱着孩子来了,语气还如此不善,立刻低声说:“看电视。”他躲闪瑟缩的眼神令蒋十安立刻后悔了,他深呼吸几口,抱着桃太郎走过去,对张茂说:“大家都感冒了,楼下在消毒,我就把桃太郎抱上来了。”

他声音听着特别蔫,张茂也就多看了几眼。他一看,就知道蒋十安发烧了,他雪白的脸露出口罩的部分,都烧出了一层异样的潮红,倒挺好看。张茂静静看他一眼,忽然站起身说:“你发烧了。”

蒋十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柜子旁边拿出医药箱,里头有温度计。

“滴。”

“你发烧,38度5。”张茂平板地叙述着事实,他给蒋十安看了一眼温度计,蒋十安这才感觉自己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的,真是发烧了。

可孩子没人管啊,蒋十安发愁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想想还是往楼下走。

“你干嘛。”张茂在他背后说。

“我把孩子抱下去。”蒋十安转过脸来。

“放着吧。”张茂静静看着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空位。

虽然他说的语气就像让蒋十安卸货什么矿泉水箱子之类的无生命物体,可他愿意让孩子接近还是令蒋十安一下子激动的几乎要哭。他的鼻子酸酸的,不知是感冒还是欣慰,把孩子小心放在了沙发上,并在周围围上几个靠垫。

“我实在头晕的很,”蒋十安甩了甩脑袋说,“他刚吃过,也换过尿布,你不用管他什么。他要是哭了,就给他含奶嘴。”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奶嘴放在张茂手上,想了想又从兜里翻出几个奶片,说:“他要实在无聊,你不想管他,就给他含一片。”

他交代的事无巨细,临进卧室,又退出来,站在沙发旁挠着下巴,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张茂说:“要不然还是我抱他吧。”

“你进去吧,没关系,”张茂余光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东西,捏着奶嘴说,“不会把他弄死的。”

蒋十安听得呲牙咧嘴,背后都冒出一阵冷汗。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把被子从卧室里抱出来一条,吃上一片药,直接就在沙发上睡。他起初还盯着张茂和孩子,后来实在是药效起来,两个眼皮打架,也就睡了过去。

屋里只有电视低声地响,张茂靠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也不知看进去多少,他的左手边是小畜生,右手边是小畜生的爸,两侧包围令他浑身不爽。可答应了蒋十安要看孩子,他不可能站起来就走。张茂不敢看旁边的孩子,只好瞪着眼睛往电视上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