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面装了十七部手机，加上包装盒，像抱着几块铅球。好在元璀平时力气挺大的，抱着箱子如履平地，却禁不住齐白晏漫无目的地沿户城中心区的江边走，臂膀开始发酸。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帮你找机会退了吧。”元璀抿了抿唇，“这么多手机，拿回去也不是个事。”

齐白晏：“那就扔了。”

前面就是垃圾分类点。

元璀：“……”

元璀憋不住了，“你们有钱人真的很奇怪！”

齐白晏：“嗯。”

元璀：“不觉得很浪费吗？”

齐白晏：“还好。”

元璀心想自己买部不到一千的手机都要勒紧裤腰带一个月，齐白晏莫名其妙地买了这么多，没头没尾的，自己还替他操心怎么搬回去或者能不能退。

……算了，看在提成的份上，就当帮他忙吧。

元璀气鼓鼓地跟在他后面，像只斗败的小柯基，缩着脖子不吭声了。元璀生怕他一时兴起真丢垃圾桶。

齐白晏余光能察觉到他的耳朵垂下来，尾巴也耷拉下来，一甩一甩的。

元璀的心情状态基本写在脸上，生气了暴躁炸毛，不开心了蔫头耷脑，开心的时候笑嘿嘿的，快乐地来回打转。

真的很像……小狗。

黏人又没脾气，如果不是面对齐白晏，实际上很好抱回家。一骗就进窝，被吃了都不知道。

“这箱子给你送回去，我就得去赶车了。”元璀看了眼钟楼顶端的大挂钟，疑惑道：“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齐白晏：“没说要回家。”

搞了半天他真的在散步。元璀怒了，“我还抱着东西呢！”

齐白晏：“可以扔了。”

得，话又绕回来了。

元璀开启放弃模式。

元璀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非要跟上来劝他退货。明明钱挣到手了应该开心，但就是觉得他在乱花钱，自己也跟着心疼钱。

他将所有的都归咎于这是齐泽笙的钱，齐白晏不应该这么乱花他哥的钱，随之对于这个有钱少爷的印象往坏处想，不想在心里给他留太好的印象。

少年人相对时，总是置气偏多，元璀对他的初始印象很差，便执拗地逮着机会就要嘀咕他的毛病：大少爷脾气、时好时坏、爱欺负自己、冷冰冰的。

现在又多了乱花钱这点。

偏见一旦产生，便无法掰回，注定了只会从自己视角的歪曲镜像看人，见不得他好。

这是一种不太好的思维定式，可元璀不想喜欢他。哪怕是朋友的喜欢都不要有，不断在心里想着“我很讨厌他。”

现在已经快十点，江边的凉风吹得元璀微微发抖，只能环紧了箱子，试图心平气和地跟着他，直到这个人逗弄的兴趣耗尽，放他回去。

元璀放不下他做的事情，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操心得过分了，管太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齐白晏知道他的这个毛病，然后随心所欲地利用着这点，使他咬了钩便松不了口。

总而言之……很坏的人。

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就像永远走不到尽头，顺着江边明亮的灯光，绕过一座座桥面。齐白晏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踩在元璀拉长的影子旁，看起来到像在肩并肩牵手走着。

奶香味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元璀在后面抱怨道：“你这么晚不回家吗？”

齐白晏：“你这么晚不回家吗。”

元璀：“……”

元璀气到将箱子往旁边一丢，“靠！我这还不是为了”

齐白晏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他。

元璀一下子卡壳，“为、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