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想到赵氏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让她帮殷蓉搭桥牵线做官夫人她不管,却去提携外姓人。

殷墉摸摸胡子,意味深长地道:“他们怎么想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大哥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也料不准一个人会有什么际遇,所以富时莫欺人穷,只有保持本心多做善事,才不怕冤家上门。”

殷墉很庆幸,这次长孙得罪的是廖十三,廖十三既然已经打了那二十鞭子,那么无论廖十三做千户还是做大将军,以他的心性,都不会再找长孙的麻烦,如果换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才是长孙甚至整个殷家的隐患。

想到这里,殷墉看向另一个孙子,殷阆。

殷阆见了,离席,朝老爷子道:“祖父教诲,孙儿一定铭记于心。”

殷墉略感欣慰,据他这一个多月的观察,这个孙子虽然年少,却长了一颗慧心,假以时日,才干未必会输长孙。

本来他想把殷家的全部产业都留给长孙,如今却有了另外的思量。

退位让贤,两个孙子,谁贤他便给谁大头,长孙不服气,那就争气给他看!

第64章

不知是秋冬换季天气骤冷的缘故,还是夜里与魏曕颠龙倒凤时凉到了,刚进十月,殷蕙染了一场风寒,先是流鼻涕,再是咳嗽。

王府里的郎中给她开了药,只是风寒这病总要缠绵七八日,不是药到便能病除。

怕把病气过给儿子,每日殷蕙一起来,便叫丫鬟们开窗通风,衡哥儿来找她,她便戴着面纱抱抱小家伙。

魏曕自觉地宿在了前院,他要当差,也要经常去父王面前复命,在这方面必须谨慎。

他极其爱干净,这时候不过来,殷蕙反而更自在,不然擦个鼻涕都要担心有碍观瞻。

初五傍晚,魏曕与衡哥儿在前院用了饭,吃完乳母要带衡哥儿回后院耳房休息了,魏曕竟也跟了过来。

乳母没有多嘴,金盏端着托盘从堂屋里走出来,瞧见三爷,高兴地朝次间的方向道:“夫人,三爷过来了!”

殷蕙刚喝完一碗微苦的汤药,闻言撇撇嘴,这家伙,又在卫所住了三晚,今天回来,是不是要看看她有没有完全恢复,然后再大吃一顿?

她确实快好了,不过,留意着外面的脚步声,在魏曕走到次间门口的时候,殷蕙拿帕子捂住嘴,故意咳了起来。

魏曕进屋,就见她穿着一件樱粉缎面的夹袄坐在榻上,朝着窗户那边连连咳嗽,侧脸红红的,低垂的长长睫毛流露出人在病中的脆弱与难过。

“怎么还咳得如此厉害?”魏曕道,坐在了她斜前方的榻边上,“再让郎中过来看看?”

殷蕙瞥他一眼,抓起附近放着的面纱戴好,这才道:“快好了,您不用担心。”

雪白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色潋滟的眼,嫣红的唇隐隐若现。

见魏曕看了她几眼却不说话,殷蕙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银盏已经出去了。

魏曕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八角雕花红木锦盒,走过来放到她面前:“明日你生辰。”

殷蕙呆住了,最近身边人都操心着她的病,包括她自己都忘了这茬。

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儿剔透的和田玉湖水绿手镯。

她肤色本就白,戴上这对儿绿镯子,竟说不清究竟是镯子衬托了她的白,还是她衬托了镯子的绿。

忽然,魏曕伸过手来,轻轻握住殷蕙的手腕。

殷蕙抬头,却见他目光低垂在看镯子,亦或是她的手。

淡淡的药苦味儿从殷蕙这边散发开来,魏曕想到金盏端走的药碗,嘱咐道:“夜里盖好被子。”

这话说得,好像她这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