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道歉,他会道歉。让他认错,他也可以认错。然而灵魂深处是不低头的,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硬骨头,然而再硬的骨头也有击碎的时候,陆雨泉很割裂,他又不愿看到这个人粉碎,但又很愤怒他的倔强。

他认为高贵的灵魂只有高贵的身份才足以保全,而眼前这个人,一文不值。

“需要我帮忙吗?”陆雨泉温和的问,无论何时他似乎都很绅士,但绅士的表面下掩盖的是兽性的本质。

付东生点头,又说:“谢谢。”

垂下的厚重窗帘很长,陆雨泉用绳子将他挂在墙上。

修长的双臂被挂到脑袋之上,勉强支撑住自己倦怠的身躯,付东生看着陆雨泉手上的藤条,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后面打完了现在前面倒还是健康。

像一张纸写完了,翻一面,还是干净的,还有无数的落笔之地。

以一种献祭的姿态,付东生挨打。

有时候数错了,又重回开始。

这就像是一种持久的抗衡,看是他先数清楚还是陆雨泉先累。

人类的肉体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付东生不知道,他只感觉自己像一片咸鱼被放在火上来回炙烤,翻来覆去撒盐涂料。

身体在被激打时,大脑会被疼痛包裹沉浸其中。

感情和思维都逐渐变得薄弱,忍受变成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偶尔重重的一鞭落下会令付东生想去抚拭自己的伤口,可是双手被高高缠绕在一起,只能做一下无用的挣扎,疼痛是可以覆盖的,但不能泯灭。

而肉体的疼痛掩盖上灵魂的疼痛时,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

最后付东生挂在墙上,脸上是一种可以称之为解脱的神情。

陆雨泉皱着眉头上去给了他两个巴掌,语气谈不上喜怒:“我是来伺候你享受的?”

困倦到极致的付东生有点疑惑,这享受给你要不要?

陆雨泉走了十来分钟,陆雨迟下来了,他帮付东生解开绳子。

令他意外的是付东生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他,似乎他的背叛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什么都没有,愤怒和痛心都没有,平静而冷淡。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就算他帮助了他逃跑,他也不会感激。

前后都是伤口血淋淋的,陆雨迟叫了医生来,医生似乎一点也奇怪,也没有好奇之心。

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又给喷了止痛喷剂,医生说开好了药找人送来。

送走医生陆雨迟回到卧室,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倒坐在凳子上看床上的人,“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付东生奇怪。

“我以为你会责怪于我。”陆雨迟闷闷地说。

瞅了他一眼,付东生懒得搭理,扶着床头想站起来。

“你要做什么?”陆雨迟猛地站起来想去扶他。

看着伸过来的手付东生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回答:“拿书包。”

“躺着吧你,我去给你拿。”

不能说陆雨迟不善良,但他的善良都在无足轻重的小事上,你让他一百块捐出来十块他可以做到,你让他捐五十他会考虑,让他拿出来八十他会断然拒绝。

他的善良建立在不会牺牲自己之上。

躺和趴着都不舒服,付东生只得侧卧,他侧躺着看书,在书上写写划划。

坐在一旁的陆雨迟很沉默,很难受。

他不能说嘿,别看书了,和我聊聊天吧。

也不能说,你走吧,远远的离开这里吧。

付东生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却感到了深深地被冷落与不被期待。

为什么不被他期待会如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