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练武, 哪有不磕了碰了的,时间久了, 就备着了, 要用时直接过来用就是了。”

卫瓒这才瞧见, 那橱里许多瓶瓶罐罐,外敷内用,都是些顶好的伤药。

这时见沈鸢认认真真用手给他揉开药膏的模样,便蓦地一顿:“你平日里……也这么给她上药?”

沈鸢却是瞪了他一眼,几分恼道:“胡说八道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平日里都是避着的。”

卫瓒低低笑了一声,说:“嗯,咱们亲。”

沈鸢恶狠狠在他淤青上拧了一把。

疼得卫瓒倒抽一口凉气,直呼他心狠手毒。

沈鸢将药罐一扔,道:“你自己上。”

“别啊,”卫瓒却是攥住他的手,笑道,“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沈鸢有时候实在是恨卫瓒这张嘴,无法无天,毫无顾忌,叫人恨得牙根痒痒。有时候恨不得叫知雪将他毒哑,没准儿还能可爱些。

卫瓒若无其事说:“照霜的身手比我想的还要好许多,只怕昭明堂那些正经练武的,也不是她的对手。”

沈鸢低着头不满道:“照霜也是正经练武的,兵书她也读,只是在剑术上更有天赋一些。”

卫瓒轻轻“嗯”了一声。

若非重生一次,他也未必能这样轻松占得上风,这样的本事,没有十几年的苦功夫,是下不来的。

卫瓒轻声说:“怎的,你还真是将照霜当将军教的?”

沈鸢便微微笑了一笑。

这笑是真心实意的,不加掩饰的,倒仿佛比夸他本人还高兴一些似的。

一面帮卫瓒匀开药膏,一面慢慢说:“照霜就是爱练武罢了,我母亲在的时候,最喜欢她,做不做将领的,也全由着她自己的心思。”

“这世间又不是不曾出过女将,照霜也不比谁差了什么。”

卫瓒有时候觉得,沈鸢是真心把照霜是当做将领在养的。

正是因为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前世照霜的死,才会拔掉了沈鸢的最后一根灯芯。

沈鸢是真心实意盼着照霜能做他做不了的事情,盼着照霜能飞到他飞不上去的地方。

谁知这最后一点隐晦的盼望,还没来得及绽放出光来,便被连累着,死在了未开花的季节。

卫瓒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子酸涩劲儿来。

藏在那些对前世命运的嗟叹之间。

半晌才轻轻哼了一声,说:“你对她倒是很好。”

沈鸢淡淡说:“小侯爷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必把愿望放在别人身上。”

说罢了,似乎觉着自己这话有些酸。

便转移了话题,只说些年少时的往事:“我父母当差时,也曾与一些商人合力,在城中设了个庇护之所,收容了许多战时流离的孩子,照霜知雪都是那里头的。”

照霜脾气是最古怪的一个小姑娘,不爱花儿朵儿的,惯常灰头土脸地爬墙,来偷偷看他练剑,拿着根树枝比划。

沈鸢瞧见她了,却假装不知道,时不时就让师父把教过的剑招再比划比划,方便照霜偷师偷全套。

后来有孩子欺负知雪,照霜一个人拿着根树枝,抽得一群孩子到处跑。

女孩长得比男孩快一些,照霜年纪又大、抽条也早,又高又瘦,话少冷漠,俨然就要成了那院儿里的小霸王。

让他母亲萧宝意发现了,便去院里找她,笑着问:“喜欢学剑?”

照霜便用力点了点头。

萧宝意便说:“既然这样,就跟我回家去吧,到我家里一起学剑。”

照霜想了半天,瓮声瓮气说:“谢谢夫人,我不去。”

她指着小猫崽似的知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