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布掀开,只剩下个光裸的床板,她伸手摸了把,没有落灰,就直接坐了下去。

她盯着衣柜上那幅画看,忽然想,原来物是人非是这个意思。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心里腾起,她难以描述这到底是什么情绪,只盯着那幅画看,时间好像在她面前急速倒退,窗外的黑夜变成白昼,嫩绿的树叶变成焦黄的枯叶,无人的衣柜前出现一个扎了羊角辫,穿着背带裤的小姑娘。

她认认真真画上这幅画,希望爸爸妈妈看到后不要吵架。

爸爸妈妈看到了这幅画,但爸爸妈妈依旧吵架,并且一年以后,妈妈拎着行李离开了家,而六岁的她和十四岁的哥哥永远留在了这座县城,留在这个家。

二十七岁的喻瓷捂住脸,许久后,颤抖的呼吸声溢出。

“……我好讨厌您。”

“……爸,我好讨厌您。”

讨厌他忽然变成一个冷漠的父亲,将离婚的不如意都发泄在子女身上。

讨厌他总是加班,他的无视和阴阳,他打过她的那两次巴掌,他踩碎她的汉堡,逼她吃下烧烤,砸碎她的生日蛋糕,让她变得敏感自卑。

讨厌他明明当了一个可恨的父亲,却又要尽最大努力托举她求学,在临终前将一切能给的都给了她,让她的恨都没处发泄。

她最讨厌的,是她始终都无法确定,喻父到底爱不爱她和喻辰?

将房子给她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归根到底,她是他的女儿,而他对自己的子女有爱?

“我每次告诉自己,您一定是爱我的,所以您养我长大,给我房子,一旦我想通了,我就又会想,您爱我又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想要个准确的答案,可唯一能给我答案的人早就死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告诉我。”

“我一会儿可以想通,一会儿又想不通,我越是在乎,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可您什么都不知道,您都不知道,您也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