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情绪是掩藏不住的,温开水端上来,徐波的指甲一直在用力死扣。
气氛变得沉重,徐波一口没喝,只盯着面前的银行卡,“你想用钱拉拢我怕是行不通了,我妈已经死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缺钱,债我都还得差不多,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卡你收回去吧,我不需要。”
白榆确实希望徐波加入战队,但没想用这样的方式。
不过这个状况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他礼貌地点点头,拿上卡,“抱歉。”
白榆起身去柜台结账,徐波叫住他:“留个账号,你的钱我会慢慢还你。”
他假装没听见,快步离开咖啡厅。
外面在下小雨,落在身上又湿又冷,白榆简单回了周寻文几句,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雨下得更大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他看到徐波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边上,两眼发神,头发打湿了也没反应,直愣愣盯着某一处。
他的变化太大了,大到白榆都不敢认他。
他记得徐波以前虽然很叛逆,脾气大,性格也倔,跟个问题少年似的,但本质就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小孩,两个人深交之后,不仅话变多了,人也开朗了不少,会互相开玩笑,会带着他溜出基地吃宵夜,也会在比赛失利的时候自责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难过地跟他说自己真的很想赢。
而现在的徐波就像死了很久的尸体,整个人都散发着沉沉死气。
白榆知道这种时候徐波并不想让自己看脸,他原本也打算假装看不见,赶紧开过去算了。
结果有个车开得特别快,溅了徐波一身,狼狈得跟落水狗一样。
白榆没忍住,把车开过去,“上车。”
徐波不上,“不用。”
白榆按了下喇叭,终于来气了:“你跟我轴个鸡毛?赶紧上车。”
徐波听到他训话,下意识一抖。
这几乎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以前在基地的时候谁也管不住他,只有白榆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生气了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让他不敢不听话,时间长了就成了本能反应。
他最终还是顶不住上车了,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刚才在咖啡厅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傻逼。
白榆扔给他一条毛巾,他听话地伸手接过,上面的气息很干爽,但不管他怎么擦,还是擦不干净身上的湿漉。
雨越下越大,前方视线并不好。
徐波以为对方突然向他示好,是想打感情牌,结果上车后除了问地点什么都没说,焦躁不安的反而是自己。
车子开得磕磕绊绊,整段路程都十分沉闷、憋屈,徐波憋了半天气,看白榆没有要开头的意思,忍不住问:“你找不到别的AD了?”
白榆点头,“嗯,找不到。”
这么坦然就承认了,有点出乎徐波的预料,他偷偷看了白榆一眼,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在意,又问他:“那为什么会想到我?”
对方实话实说:“战队现在的配置太差了,很需要一个挑大梁的输出位,我找了很多选手都被卡了合同,只有你符合我的要求。”
徐波自嘲:“原来是找不到其他人。”
白榆连忙解释:“不是的,相对而言我更想争取你,你的经验比一般的选手更丰富,只是打法太小众了,需要磨合,而我跟你之间不需要磨合就可以上场,所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很好的选择。”
徐波被骂过烂人、伪神,大家都说他只会莽,根本不懂电竞,而白榆却说他的打法只是太小众了,需要磨合而已。
乱糟糟的情绪忽然就平复了下来,那种熟悉的牵绊感又回来了。
他发现白榆总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他在异常浮躁的时候,瞬间就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