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晟抬头看看他,又看看贩卖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坐到长椅上,白榆看他买的是矿泉水,“喝不惯基地的桶装水吗?”
路晟倒是实诚,“嗯。”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习惯喝这个了。”
白榆倒是没有过多解读,毕竟战队里讲究人挺多的。
比如陈时安,他就从来不喝基地的桶装水,只喝小瓶水,还会指定某个牌子,对住宿环境也有特别高的要求,齐熠的水也是赵乾每周专门给他送来的,生活用品、吃穿用度全都有专人采购,上次还说他们队服的质量太差了,给他们联系了知名品牌重新定做,把白榆吓得赶紧找齐熠回去说清楚,赵乾才消停了下来。
白榆已经习惯了队友的一些怪癖,不会觉得有什么,他更关心:“为什么半夜不睡觉?”
路晟倒是坦然,没有避讳:“犯事了,睡不着。”
白榆笑了起来,看起来已经释然了,“我不是说过这事你不用管了,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怪你。”
路晟转头看了看他,感觉他面色确实没有白天那么冷了,“我再赔你一个新的,你还要吗?”
白榆却说:“不要了,我拿那么多杯子来干嘛,你今天买的那七八个杯子都还在我房间里,有些盒子都还没拆。”
路晟莫名有些失落,好像比起白榆这样疏离,他更愿意听白榆骂他两句。
其实他能感觉到白榆也是有情绪的,只不过从来不会把情绪往外发泄,都是独自消化,对外面人总是淡淡的,所以他特别想接住白榆的情绪,哪怕是很坏的情绪也没有关系,他就是喜欢白榆的一切,哪怕是坏脾气,他也想要。
过了一会儿,白榆起身,“走吧,送你回去了。”
路晟忽然问他:“那你呢?还不回去吗?”
白榆道:“我今天睡阿文那里。”
身后的路晟忽然不走了,有些执意道:“你睡我房间,我们换房间睡,别去周寻文那。”
白榆知道他误会了,就跟他多说了两句:“我妈妈跟阿文的妈妈是远方表亲的关系,算下来,我应该喊他妈妈大姨?我俩是一个地方的人,本来就是从小长大的关系,后面我家里出事,我被他妈妈接回家,房间只有一个,小时候都是睡一张床的,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路晟没有这么亲的关系,也没跟任何人睡过同一张床,从他记事以来就是自己睡,所以听到白榆这样说以后,觉得有些别扭,也不太理解,“你俩又不是真兄弟,何况都长这么大了,一张床也睡不下吧。”
白榆想到一张床确实睡不下了,改口:“算了,我回屋自己睡吧。”
回到门口,白榆的门虽然修过了,但就是勉强合在一起的关系,根本就锁不上,还漏风。
白榆捣鼓了一阵,发现确实没办法锁上,“你应该不会半夜溜进我房间里吧。”
路晟本来在帮他弄锁,突然抬头,臭着脸道:“我哪有这么变态?”
白榆笑了起来,眼尾一弯,看起来特别好看,“我就是考验一下你,算你通关了,回去睡吧。”
本来路晟都没有这种想法,被白榆的话弄得心猿意马,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拿出今天晚上才拿到的手机,给白榆发消息:你刚才应该不是在暗示我吧?
白榆本来就失眠,看到消息天都要塌了。
回他:路晟,你还敢说你不是变态,正常人会往这上面想吗?
喜提“变态”标签的路晟据理力争:不是你教的吗?遇到事情要多想想,动动脑子,我刚才就是动了才这样想的。
白榆回他:那就让猪脑子休息一下吧,反正动了还不如不动。
说完就把手机关机,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