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一根烟,在外人和小弟们面前总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萎靡不振。

烟雾缭绕中,他还带着一点少年人青涩的深邃面庞逐渐变得模糊,眼神也由此迷离惘然起来。

“你告诉我你不喜欢男人,但你在外面老公都有了。”霍晔轻声说。

并不是什么质问的辛辣语气,而像是苦涩到极致的劣质调味酒,里面万般滋味都有,轻轻一晃,什么层次都不见了,混成了一堆乌漆抹黑的浑水,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掠过去,就不会再重新停留。

他只是想不通,不明白,再加上很多很多的难过,仅此而已。

许青岚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当初拒绝霍晔时义正言辞,态度决绝,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转眼间,却被霍晔发现自己在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虽说事出有因,但第三视角看来,不免有些耍人的嫌疑。

许青岚眸色微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也没有办法解释,沉默中,他捡起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口中,又拿了下来,用烟头轻敲起烟盒。

霍晔目光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言语,只是拿出打火机,打开盖子,拇指转动点火轮,然后持着打火机冷冽的金属外壳,将火苗递了过去。

许青岚重新将烟放回口中,低头靠近,随着跳跃的火焰侵蚀烟丝,薄薄的烟雾升起,氤氲在两人之间,两人一时就这样对视着,目光与呼吸都在这方寸的距离之中交织。

半晌,许青岚拉开与霍晔的距离。

一支烟的时间太长,许青岚只抽了两口,就将未燃尽的烟夹在了修长的指间,看着明明灭灭的火星,他道,“我有自己的理由。”

夜色中,他的声音染上几分若有若无的惆怅,面容也是那么的让人看不清,猜不透,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霍晔哭噎的声音又慢慢大了起来,许青岚刻意不去看他,只是望着越发暗下来的天色,身旁的青年却忽然之间栽进了他的怀里。

这样的肢体接触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本应该是没有什么的,但许青岚知道霍晔的心意,身体便不由得一僵。

霍晔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流不尽的泪水砸在他的肩窝上,滚烫得好像要将他的皮肤灼伤一样。

许青岚缓慢抬起胳膊,最后还是没有推开霍晔,而是搂住了他,像长辈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般,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许青岚回来前换了一套衣服,于是霍晔在他身上,闻不到其他男人的狗味,只有掩盖在淡雅成熟的古龙水香味下,他自身那种十分让人安心的气息。

暖煦又慈爱,宽容到近乎无私,是油画中,永远会给予身处苦难中信徒安慰与庇佑的玛利亚。

霍晔被他的温柔包裹着,好似浸泡在胞宫羊水中惶惶不安的孩子一般,渐渐止住了哭泣。

青年哑着嗓子,无比依恋道,“你不愿意说,我就再也不问了。”

许青岚没想到这件事情如此轻易地就过去了,他抿抿唇,然后夸赞道,“你很乖。”

然而他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感到霍晔立了,坚硬地顶着他。许青岚眼神微妙,不由得认为这孩子实在经不起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