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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华抹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气。她看向刘彻缓缓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去岁我兄长背负罪名,此事实属蹊跷。将来陛下可否能替他洗脱罪名,官复原职?”
刘彻才舒缓的脸庞又紧绷了起来,他沉吟了一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陈若华说道:“霍乱宫闱的罪名不小,就算我有心重新用他,也怕朝臣非议。不过,表兄受了委屈,将来我可以进他的爵位,再给他选个侯爵家出身的夫人,保准长安没有人敢小看他。”
陈若华的心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好似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继续问他:“卫美人的孩子活泼好动,我对他十分喜爱,想跟卫美人一同抚养,陛下觉得呢?”
刘彻迟疑了一下,不免皱起眉头,神色不知不觉间变的冷漠狐疑,但很快他又缓和着语气找了个借口道,“你是皇后,何必屈尊降贵养别人的孩子?咱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陈若华如何会错过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孩子,我们的孩子,”她再也忍耐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凄厉哀伤,“我父亲身亡,你打死了个小太监算作打发。我阿兄的罪名,你不愿澄清,绝了他将来出入仕途的念想。你竟然还要跟我说会同我生儿育女,不觉得可笑吗?”
她仰头看着他,带着不可思议的哀伤,“刘彻,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呢?我算什么呢?”她似哭似笑的质问他,“你对我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悦你就可以为了你抛去一切为你是从?”
刘彻被这一声声的质问堵住了嘴,有那么一瞬间他如同失手弄坏了自己最喜欢的刀剑那样愧疚,但很快他又异常冷静沉稳,似辩解又似坚定自我的回答:“阿娇,我是皇帝。”
“皇帝!皇帝!”陈若华扶着一旁的案桌站起身来,她娇弱的身躯如同坚韧的胡杨,她的声音如同带着冷意的风在殿内回响,“你在害怕,你怕这天底下的人不再效忠于你,你怕有朝一日站在大汉顶点的人不再是你。你骨子里流淌着独断专横的血,你那颗心塞满了谋算猜忌。你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你之上,你要把天下人都玩弄于鼓掌。我,可有说错吗?”
“你放肆!”刘彻厉声斥责,脸上带着被戳穿的怒意,“你不要以为有先帝的旨意,就能如此行事悖逆,不把朕放在眼里。”
“放肆?我放肆的地方还少吗?还是说你被我说重了心事所以才这般恼羞成怒?”陈若华丝毫不惧他的怒火,出言嘲讽。
她想,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随着刘彻刚刚一个个的回答,她的心已经死去。既然她和她的亲人都没有了未来,为什么还要祈求他的怜悯,做那种卑躬屈膝之徒?
她陈阿娇不愿做那种谨小慎微仰人鼻息的女子,更不愿做刘彻身边的奴才!
陈若华走到香炉旁边,打开了柜子上供奉的一个匣子,当着刘彻的面将里头的东西拿来出来。她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话吗?”她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凤簪,将手上的那道不可废后的旨意干净利落的划成了两半。
刘彻满眼不可置信,甚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他一时间没从刚刚陈若华的动作中缓过神来,一时露出无措痛苦的模样,“阿娇,你竟恨我至此吗?”
陈若华没有回答,而是重重的将手上的东西掷在地上。
刘彻深吸一口气,转而又恢复了平日那不可违背的样子,他眼眸中深沉一片,拂袖离去。
随着刘彻的离开,陈若华的身躯也逐渐佝偻了下去,她双手垂在身侧,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殿外,刘彻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皇后言行不端,即日起禁足椒房殿反省思过。”
不多时素练和素雁从外头匆匆进来,惊慌的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