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伤口牵扯到了,君诏动作一顿,却只是道?:“无妨。”
君诏安置好谢泠自己伸手舀了一勺药汤试了试温度,恰好温热,这?才小心垫了垫谢泠的头,将药喂到她嘴边。
谢泠喝药并不顺利,她的嗓子灼热的发疼,胃部痉挛的厉害,汤药喂进去便呕出?来,尽数落在君诏的衣裳与手上。
谢俞看的有些心惊肉跳,她对于君诏有种天然恐惧感,哪怕君诏待她已算温和:“陛下,还是让臣来吧。”
君诏哪里照顾过病人,常年高高在上的人哪怕谁人病了,赏赐一番便已是天大的恩典,例如过往的时?候谢泠病了便是赏赐一堆东西。
然而谢泠要?的或许只是在病中见一见她,如此简单的要?求于当?年君臣有别的她来说也是奢望。
君诏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拿出?帕子给谢泠擦了擦湿润的唇角,而后?拍了拍病中人的背,替她顺气,待她好一些再顺着慢慢喂进去一些。
一碗药磕磕绊绊竟也喂了许久,那药似是极苦,谢泠喝到最后?不知是有些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嫌弃苦不愿意喝,竟微拧着眉偏头躲避。
谢泠清醒的时?候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就是再苦的药也不过两口咽下的事,最多只是蹙一蹙眉,从没有如此明显的表达过自己的好恶。
君诏轻轻拍着她后?背,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之感,愣了一瞬才轻声试探着:“阿泠,最后?一口了,喝了就不喝了。”
她声音有些不自然,但前所未有的温柔,但凡朝堂上任何人过来听见这?声音都要?不由得震上一震。
一碗药下去半宿时?间?也过去,谢泠身上忽冷忽热才终于好了一些,谢芷过来把?了脉,脉相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众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谢俞近乎有些诚惶诚恐:“陛下辛苦半夜,接下来便交由臣照顾阿姊吧,陛下不如去客舍休息一二。”
谢泠半喂半吐,床榻之上还有夜前留下的血迹,怎么?都不该是君诏久留着地。
君诏却只是稍微休憩了一刻便抱着谢泠站起身来,不知是坐久了身上有伤,还是因为窗外冷风吹的她四肢僵直,她起身时?竟晃了晃,又在谢俞战战兢兢的目光下闭上眼默了一瞬,这?才稳步起身,走向干净的另一侧厢房。
“打扫干净,血迹和药材都趁夜焚烧,不要?留下把?柄。”
其他人自然连忙应是。
“再去备些热水,寻一套干净衣裳来。”
谢俞心中微怔,却不敢忤逆,只得头皮发麻的应是。
隔壁的厢房已经烘上了碳火,谢泠体温已经降了下去,没必要?再打开窗户,君诏放好谢泠才转身将自己一身血迹和药汁的大氅褪下,露出?其中单薄劲瘦的身体。
纤细而修长,白色的长裙背后?一道?隐隐裂开伤口的血迹浸染,被一头鸦青墨发挡住,只露出?隐约的伤痕。
谢俞低头将热水送来便退了下去。
君诏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头伸出?手欲落不落的放在了谢泠眉眼前方,许久五指紧握,最终只是拂开了她脸颊青丝。
而后?俯身抱起她让人靠着自己,解开她早已松散的发带,一头丝绸般的长发瀑布一般顺落而下,铺满了床榻。
君诏用布巾沾着热水拧干后?擦拭过谢泠额头,五官,而后?细细擦拭过脖颈,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她身前衣衫。
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她身上脏污,她动作很?快,怕谢泠因此再受凉,擦拭完过后?便给人拢上放在炉子上烘的暖热的衣裳。
直到系好最后?一个扣结,她才略有些发怔的拢了拢谢泠的长发,指尖在谢泠长发间?无意识的穿梭,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