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红梅拥拥簇簇,开的?诡异灼艳,目之所?及尽是如血般的?艳色,其树无叶,其花不落, 在?无星无月的?夜里,几近骇人。

毒药已经开始在?五脏六腑翻滚, 隐隐如火烧一般的?灼痛在?腹腔里升起, 让谢泠不自觉佝偻着脊背。

“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给谢大小姐放个软靠?”月逻敕懒怠的?声音远远传来。

谢泠额头沁出冷汗, 毒性为火,离居南方,五行为火,数目为九。

与之相对的?则是坎北为水,居北方,数目为一。

“三层楼往上?第一排,坎位,从?右往左数第一个。”

她声音带着隐隐的?气?弱,鹿竹在?进楼前身上?的?兵器已被?收缴,闻言对身旁侍卫道了一声得罪便腾身而起,手中借来的?长刀砍下悬挂那只漆黑木奁的?绳索。

随即旋身而下,刚要接住的?那一刻谢芷禁不住喊道:“鹿竹,别接”

谢泠骤然出声:“用刀。”

鹿竹闻言下意识服从?命令,收手转身,在?木奁即将?落地的?瞬间靴子微微用力一踢,长刀如臂指使险险接住。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刻那木奁最外一层便突然四裂开来,只听吱呀一声,里面爬出来一指长的?黑色蜈蚣,速度极快,眨眼睛便扑到了鹿竹眼前。

“刀”

鹿竹再来不及去管木奁,手一松木奁应声落地,以今生最快的?速度抬起长刀,将?蜈蚣斩落在?眼前,蜈蚣是小虫,稀薄四溅的?血液落在?领口,不多时领口便露出稍许腐蚀的?痕迹。

鹿竹劫后余生,握着长刀的?手紧了又紧,不敢想象,若是这东西落在?脸上?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好在?她立刻便反应过来,这下不敢再用手拿,用刀劈开最后一层木壳,露出其中一株隐隐有?些枯萎之色的?药草,像是被?冻枯萎了,不多的?几片叶子上?还有?隐隐的?寒霜覆盖。

“冬弭草,只生在?雪山深处属寒的?毒草,”谢芷轻轻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谢泠,“阿姊,这种东西没有?炼制如何能够入口?”

谢泠不曾回答,愈发站不稳当,目光在?那巨大的?千机树上?不停流转,推算揣摩,很快道:“四楼第二排从?右往左数第四个,一楼第三排从?右往左数第二个,还有?第七个,全部拿下来。”

鹿竹当下再不敢沉浸于刚刚的?冷汗直冒中,立刻提起轻功跃上?树梢。

寒夜里沙漏悄然无声的?落下,一粒一粒的?细沙仿佛活物一般均匀流动。

月逻敕垂着眼帘看楼下众人生死关头的?奋力一争,嘴角微挑,难得有?一两分露真的?笑意。

“这个不是容商晚亲女儿的?弟子倒是承袭了她一点真本事,对用毒一道有?些见解,只是可惜......”

她不说完,言下之意便是等着人来问,浮塗从?善如流:“大祭司,可惜什么?”

月逻敕眼眸清寒,落在?在?树上?腾飞连转的?鹿竹身上?,摇了摇头。

“此人武功差了一筹。”

她配的?药极其复杂,用毒用药都要大量尝试,有?些药材即便药性相当,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也需要权衡考虑,再行配药。

然而取药之人武功只能算作二流,所?花时间越长毒性侵入愈深,所?需要的?解药便又变幻,虽说解药大差不差,但依照中毒程度不同,所?需的?药材也是天差地别。

“可惜,她们没有?这个时间了。”月逻敕近乎断言。

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谢泠面前已经放好了不下二十个木奁,有?些木奁因为躲闪不及被?关在?里头的?毒虫损毁,此刻面前还剩十八个木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