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约十丈的高台轰然倒塌, 周遭都是凄厉哭嚎之声,天边铅云沉驻,阴风怒号。
族长显然与木洦姐弟之情甚深,几近目眦欲裂, 逆着人流就要去往木台正中心?处, 迎着狂风, 已经坍塌殆尽的高台依然有火焰四处溅落。
满天流焰里恰有一块带着火焰的木柴朝这边砸来,眼看就要砸上族长枯槁的身躯。
君诏紧紧捉住谢泠的手臂,压低声音:“别去。”
容商晚是杏林圣手, 谢泠幼时随她出?去行医赠药,常常施以?援手, 然而如此混乱的局面, 她不善武功,绝不是行善救人的时机。
眼看就要砸上那把?几近散架骨头的那一刹那, 一身素白的身影扑了上来, 正是白藏。
“姑姑”
高处砸落的木柴力道比刀剑更重,重重砸在白藏单薄的背后,她抱着族长的肩膀同族长一起扑进了尘土里?。
那件宽大的白色神袍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一片血渍飞快蔓延了出?来。
悬崖边的风越来越大,高台倒塌的越来越迅速,一块块木柴飘带漫天飞舞,白藏的头靠在族长的肩膀上, 背后温热的鲜血沿着脊背缓缓流淌,濡湿而恐怖。
扑在地上的族长眼睁睁的看着慌乱的人群践踏上了木洦遗体, 已经嘶哑的声音几乎带着怨毒:“木洦”
“姑姑......”白藏每一分声音都像从碎裂的骨骼中间挤出?来, “先起来离开......”
然而剧痛的后背让她几乎无法提起一丝力气,族长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那具她亲弟弟被人群淹没的尸体。
这里?不是安全之地, 随时可能会被另一块燃烧着火焰的碎陶木柴砸中。
她挣扎了两次未曾成功,第三次的时候手臂上多了一分力气。
谢泠搀扶住白藏手臂:“起来。”
多了那一份搀扶的力量,白藏终于缓慢的从泥土中将脸颊抬了起来,满面尘土,依然半抱着族长的肩膀:“姑姑先走吧,再不走就要埋在下面了。”
“木洦我的木洦啊”
族长虽然被扑倒但毫发无损,没了白藏压在背后站起身来的第一刻近乎疯魔的想往祭台那边去,满脸都是浑浊的泪水。
谢泠一个人当然扶不了白藏又能阻止族长,君诏蹙眉,干脆并掌作刃,劈在族长后颈。
接近癫狂的老妪终于闭上了眼睛,软软倒了下去,白藏背后全是血,仍然抱紧了她,不肯让老人的身体软倒落地:“姑姑......”
“先走。”君诏不比谢泠,一手拉起族长绵软失力的身体。
她们?不过刚刚走脱那片地方?,半塌的高台便?轰然落地,只余下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木倬和木铎已经带着村里?的所有?人快速提水过来浇灭大火,好在祭台建在悬崖边,周围没有?房屋木舍,大火烧完祭台便?无处可以?延伸火势。
谢泠身边带着止痛的药丸和理?气止血的药粉,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轻念了一声:“得罪了。”
便?对着白藏伤口倾倒下去,汩汩冒血的伤口涌出?鲜血将药粉冲开,疼的白藏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但慢慢的伤口鲜血开始凝固,只余下一条三寸长的狰狞伤口。
这样长且深的伤口,只能简单洒上药粉,再是能忍的将军都要变色,何况白藏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柔弱少女?,此刻长发散落脸侧,白色的眼睫已经一滴一滴落在泪来。
满脸是泪。
白驳病人全身雪白,包括眉目和长发,她的长发应该是自己浸染过的,并不是完全的苍白,有?点类似于正常人的浅色,只是眼眸蓝棕,眼睫雪白。
谢泠无声递过去一张手帕。
大火已经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