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深秋,谢俞掌心也浮现出点点汗水。

“陛下”

君诏在她身前蹲下,一双阴鸷的眼在寒夜里几乎要择人而噬:“谢俞,你是自己说,还是要孤来帮你?”

谢俞脊背僵直,额头愈发深的抵在冰冷的石阶上,浑身抖若筛糠:“臣,不知陛下是指何意?......”

白色的锦靴停在她面前,谢俞不可抑制的颤抖,良久,君诏豁然?站起身来,在谢俞几乎以?为?长刀会立刻落在自己脖颈的那一刻听见君诏低沉的声音,如暴雨前夕。

“你既不肯说,那孤自己来搜”

金吾卫鱼贯而入,谢俞将头贴在地面上,浑身瘫软。

整个谢家都在睡梦中?被惊醒,到处都是惊惶的声音,又?很?快被金吾卫堵住嘴,整个宅院嘈杂而沉闷,只有秋雨绵绵,落在潮湿的屋檐。

谢家主宅只住嫡系子孙,旁系另有住处,然?而或许是谢家历朝历代都出名?臣,慧极而伤,谢家子息单薄难得长寿,如今这一辈还活着的只剩谢俞、谢芷,上一辈只剩谢岷、谢麓二人。

岷、麓二人俱不在府中?长住,此刻应当?只有谢芷与谢俞在府中?。

金吾卫来的太匆忙,没有任何准备,很?快在后宅发现一处密道,里面的人想突出,已被拿住,谢俞下意?识想去求,然?而转过身去时只见到君王的背影。

那样匆忙,仿佛一刻也不能等。

她忽而收声。

世家大族有密道留做自用是常事,谢家的密道修的隐秘而蜿蜒,推开一扇扇暗门,走过一道道转角,最深的密室当?中?置着一道青纱帐。

密道中?的烛火在墙面跳动,打开最后一扇门时看见熟悉的人影影影绰绰缀在烛火正中?。

君诏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前去,心脏快的几乎要蹦出胸腔,指尖在触及纱帐的那一瞬她猛地顿住,影影绰绰的人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但最终她掀开了那道纱帐,里面的人着一身白衣,抬眸看着她,脸上是银色缠枝花的面具。

谢芷,不,那双眼睛不像纯稚一无所知的谢芷。

陡然?冷却下去的心再次活络起来,她骤然?走上前去伸手?拿开那遮住半张脸的缠枝花面具。

银质面具落地发出哐当?一声,烛火下的那张脸清淡秀丽又?文弱。

“阿泠......”

君诏颤抖的伸出手?,在看见那张脸的刹那,她几乎失控,好似上天眷顾,一切顺利的宛如幻象,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她眼神骤然?冷冽,几乎是瞬间扼住那人的下颌。

“不,你不是她,你是谁?”她声音冷的刻骨,指节将那张与谢泠一般无二的脸硬生生掐出指痕,很?快她蓦地反应过来,做出判断,“你是谢芷,不,怎么会”

谢泠是谢君兰的女儿,谢芷和谢俞是谢岷的女儿,就是再像怎么会一模一样,除非

除非谢家胆大包天,包庇了一对双生子。

楚国不可有双生子从来不只是传说,数百年前楚国君王不姓君,而姓郑,末代君王宫中?生有一对双生子,君王喜爱双子不忍杀之,待到成?年后因偏爱幼子,立幼子为?储,招致长子与之相争,掀起长达七十年的战乱。

君家趁双生子之乱夺得天下,更怕后人因此重?蹈覆辙,得此教训,太祖传下口谕,数百年间燕京皇室世家清流但凡得双生子无不去一存一,不得两全。

“谢泠在哪儿?”

然?而此刻双生子之乱在她心中?毫无重?量,她只要一个答案。

“陛下糊涂了,阿姊葬在京郊祖陵。”谢芷被君诏的力?气带的偏过头去,她跪在地上声音冷然?,几乎带着讽意?。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