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疏来不及细想，从马概牵了马翻身?就走?，西山层层关卡根本拦不住她，下山的路一路疾驰，她心?急如焚，就快要看见燕京城的那一刻骤然有破空声传来。

“唳”

裴染疏下意识侧身?躲过，她躲过了第一箭，只听得身?下白马一声悲鸣，被绊马索绊倒了腿脚，摔倒的马让她一瞬间失了平衡，下一支箭就那样直直射进了她心?口。

尘土飞扬，白马慌张逃窜，眼前满是尘土，她远远的听见马蹄声，看见似乎有人飞奔而?来，世界已?经渐渐模糊。

她努力?的期望可以?抬起头来，看一眼，再看一眼。

是谁来了？

会是她吗？

第14章 第 14 章

谢芷永远记得那一天, 残阳如血映照整片天地，她?远远的看见裴染疏落马中箭，看着她?就那样跌入了尘土飞扬里。

“不”

“书书、书书”她惶恐的奔过去，来不及想周围还有没有伏击, 还有没有猝不及防的冷箭,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 眼?里心里只有那个重重坠地的人影。

她?握住了裴染疏的手，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她身下铺开，染红了褐色的泥土, 她?的一袭青衣已?经被?染成褐红，稠黏的血迹甚至蜿蜒到她手背。

温热稠黏又滚烫。

血, 满地都?是血, 及目可见都是鲜红的血迹。

她?看见裴染疏张合着嘴唇，鲜血从她?嘴唇溢出来, 她?跪在地上将耳侧贴过去, 听见她?喃喃的喊：“阿泠.......”

“阿泠.......”

“我是、我是.......”

谢芷颤抖的扯下脸上缠枝花的银色面具，露出一张数年不见天日?显得苍白的脸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而下，那是一张几乎同谢泠别无二致的脸。

清淡又文弱。

裴染疏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而后缓慢的、吃力的抬起手。

谢芷握紧她?摇摇欲坠的手放到自己颊边，滚烫的泪水落在那双沾染着血迹与尘土的手。

“我在、我在......”她?哽咽着几乎不成字调。

那只手将满手血迹擦在了她?的脸上，用力的涂抹在她?的脸侧眉眼?下颌, 直到没有支撑的落了下去。

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她?几近涣散的目光从那张与谢泠一般无二的脸上慢慢移开, 望向远处。

谢芷刹那间明白, 她?知道她?不是阿姊。

哪怕她?们有着别无二致的面容，她?仍然清楚的知道, 那不是谢泠。

她?始终望着远方，而远方天地辽阔，茫茫一片，也许会有人来，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来，她?想见的那个人，在远方。

“阿泠.......”

她?的目光向着远方，在最后的时间里心念着那个来不及的人，直到不甘的闭上眼?。

谢芷一只手攥着她?的掌心，另一只手颤抖的捂住伤口，试图阻止鲜血的流淌和生命的流逝，然而根本没有用，她?只能一点一点的感受着，感受着生命的温度逐渐从她?身上消失。

“我是、我是、书书、裴染疏.......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她?，我是阿泠.......”谢芷拼命抹着自己的脸，试图擦干净血渍露出本来的面目，哽咽着哀求着，然而那个人依然慢慢的合上了眼?。

“书书，书书，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砸在那张失去神采的脸上，那个少年时会温柔擦去她?脸上脏点递给她?糖人的人，再也不会朝她?睁开眼?微笑，再也不会温柔的叫她?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