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站起身?来,身?后便传来一声叹息:“阿泠,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
“世无定事,凡事不可过于执着,放下才能自?在。”
“我?也曾期待过所念之人过的不好,但那只会让自?己?更?不好。”
谢泠不置可否的回过头,“所以?您是在后悔吗?所以?当年才在陛下是烫手山芋之时让谢家伸出援手?”
她仿佛是探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
“放下方?得自?在,那么这么多年母亲您又是否放下了呢?又当真得了自?在吗?若真放得下,那又为?何深夜前来?是因为?那是陛下,还是因为?那是成璧皇后独女?”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
“仁帝十三年成璧皇后议亲,梁国公属意与谢家结亲,然而?当时还是皇六子的先皇对成璧皇后一见钟情,您慧眼识珠看出先皇虽身?份卑微但胸有沟壑,非池中之物。其实当时先皇身?份卑微,谢家百年世族,您若愿意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您却犹豫退缩,后来成璧皇后嫁给先皇,先皇称帝后却背信弃义,一朝平叛梁国公府,逼得成璧皇后自?缢身?亡,您只保下成璧皇后独女。”
“您痛悔终生,今日为?陛下而?来,只可惜我?不是当年的您,更?不会如您当年一般束手旁观。”
她站在长廊尽头,长夜的风吹起她蹁跹裙角,将她衬的孤寂而?清癯。
“我?若是如您一样,日后才会后悔。”
谢君兰脸上神情一瞬凝固,望着谢泠早已?远去的背影无言,许久之后方?才低头怔怔望着手中清茶。
山野寂静,柔和的风轻轻吹皱了茶面,揉皱了一捧月色。
茶面映照着的是她早已?生华发的鬓角。
君诏的毒很快蔓延至肺腑,原本苍白的唇色开始转为?乌青,经常呕血,食难下咽。
整个?人的削瘦肉眼可见,谢泠常伴她身?侧几乎可以?感受到生命力?从她身?上迅速的流失,死亡的暮气已?如暗夜中的阴影紧随而?至。
没?有人能旷达的面对死亡,哪怕她是君王。
相反,也许比起旁人她更?为?畏惧死亡,她还有壮志未酬,她还有收复疆土的宏愿未了,她还有无限的展望未曾去实现。
君诏的脾性?越发不好,常年服侍她的老人都时常战战兢兢,行宫气氛也愈发凝重?,恐惧的疑云逐渐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裴染疏开始日夜亲自?守在承光殿,外间对此更?是议论纷纷。
裴染疏当值的第一天就拦住了谢泠,过往宫人侍从尽数严查,一视同仁,她的刀并未出鞘,只是看着谢泠。
目光极复杂。
“陛下的药也要查么?”太医院院首眉头微皱。
“自?然。”裴染疏默了一瞬还是未曾退开。
太医望向谢泠,谢泠倒是无甚波动,“让裴将军查吧,这是裴将军职责所在。”
倒是殿里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声,而?后是曹九得小步跑来:“陛下恩典,谢相就不必查了。”
对峙的气氛一触即逝,裴染疏让开路,见跟在谢泠身?后的太医手中捧着苦涩的药汁,又跟了上去。
“陛下病情日益严重?这些太医也该严查,不若放榜天下广招大夫进宫......”
“从前你?是最不耐烦这些事的,不想到了今日倒是你?最为?谨慎。”君诏端着药碗一饮而?尽,丝毫未有怀疑,“生怕孤薨在这里了,咳咳......
“陛下,慎言。”裴染疏眉头紧锁。
“宫中本就流言不止,再发皇榜征召大夫只会愈发民心?动荡。”君诏接过曹九得递过来的手帕擦去嘴角药汁,拿开时素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