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比谁更光明磊落呢?

“我只求今生与她相守。”

是疯是傻也都不在乎了。

“我在此起誓,若我待阿俞不好便叫我坠阿鼻地狱,生生世世永无宁日。”

谢泠看向屋檐外湍急的雨水,声如寒泉冷彻入骨:“若你背弃誓言,我会让你后悔曾经来到这世上。”

谢泠回过头去,软榻上谢俞在睡梦中不知梦见什么仍在啜泣的呓语,她的眉头皱的那样深,然而谢泠今生或许都无法为她抚平她眉间折痕。

她那样怕她,再也不会允许她靠近。

因为谢俞恨她,也恨谢芷,她憎恨她们每一个人。

谢俞想要的姐姐只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再也不是眼前的人。

月逻敕回到阁楼,谢泠在屋檐下久久矗立,屋檐并不延伸的很长,这样大的风雨难免淋湿她一身,一只手轻柔的握住她的手。

有斑驳的伤痕,却是温暖的。

谢泠眼眸微微触动,转过头去。

君诏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屋檐下溅了水,你的眼睛看不好,我牵着你。”

无论日后风雨晦暗,我总归在你身畔,替你挡去风雨。

军机一日耽搁不得,君诏有伤在身很快起驾回京,谢芷断掌过后一月,裴染疏领命驻守宁州,裴染疏抵达乌卑山的前一日谢芷独自离去。

容商晚在乌卑山住了很久,谢俞仍然认不得她,却也不会再大喊大叫。

直到某一天容商晚同她讲过去的事情,说着说着谢俞就掉了眼泪。

容商晚问她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

她摇头,捂着心口说,不知道,但是,疼,好疼……

她不记得了,唯独记得疼,看见容商晚是疼的,听她说起以前是疼的,那是无法忘却的疼痛,切肤之痛。

容商晚在一天之后离去,她离开的很匆忙,她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泠选择将谢俞交给月逻敕。

容商晚在天下继续求医问药,拜访隐居的老友,每次有新方子都寄信给月逻敕,只是从没有好消息传来。

谢俞呆在月氐的第六个月,谢泠收到暗卫消息,月逻敕遇喜。

她星夜赶往月氐,到的时候大雪封山,车马难行,她就一步一步爬上山去。

月逻敕的肚子已经显形,微微隆起,绝非两三个月的身形。

至少有五个月,甚至六个月,她一直隐瞒此事,等到发现时胎儿已经成形,不可再动。

谢俞是中泽,信香极为微弱,无论是自己还是使旁人都很难受孕。

月逻敕能够有孕必然用了极烈性的药,蓄谋已久,甚至可能强迫过谢俞做过她并不愿意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谢泠的眼神愈发森冷。

“如果阿俞清醒过来,她会杀了你。”谢泠站在严寒之中,眼睫压着风雪,整个人苍白又冷冽。

“我知道。”月逻敕始终冷静,她微微抚摸着鼓起的肚腹,嘴角不自觉的牵扯出一丝微笑。

“但她不会杀我们的孩子,”月逻敕的笑容坦然又静默,她看着谢泠,几乎叹惋,“我知道在她心里我永远也赢不了你,她会永远困在对你和谢芷的爱恨里。”

“可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呢?”

一个崭新的,可爱的小生命,她将会成为联系我们的纽带。

月逻敕一生不可能赢过谢泠,因为谢俞和谢泠从出生起就依偎在一起,可这个孩子却有可能比她们更为亲近,她的身上将流淌着谢俞的血脉。

这是比任何人都更为亲近的亲缘。

“怎么?你不想阿俞好起来吗?”

谢泠冷冷的看着她,月氐的大祭司或许是真的疯了一般的爱着谢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