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守多?日无援而?竭依然匍匐倒吊在山崖一侧,如黑暗中的困兽隐藏气息,等待致命一击。
君诏失血过多?,内力一动心窍中温养的蛊虫便发出?钻心疼痛,牵扯着她取剑的手都是一颤,她的动作无法抑制的一窒。
瞬息之间便是生死存亡。
忽地一只手将她往一侧带入水中, 血腥的长剑和冰冷的潭水在同?一时刻侵入她的血肉。
心口洞开的伤口在内力催动的闪避下?血流如注,无数幽蓝色的蜉蝣感知到血腥气钻进她的肌肤, 被剖开的伤口被幽微的光晕笼罩, 在黑暗中时明时暗。
“小心!”鹿竹距离望月潭最近,人还未至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过来?, 打断了燕伯卿的第二刀。
君诏万金之躯最是惜命不过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此刻布置在潭边的将士已经应声而?动,无数弓弩在黑暗中亮起?嗜血的火光,遥遥对准山顶。
但没有攻上山来?。
望月潭三面悬崖,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通到山顶,重兵无法上山,除去潭水剩下?所能站人的地方不过数尺。
是一个值得挺而?走险的绝佳伏击之地。
唯一的坏处是在此伏击自己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是以此刻还站在这里的无疑都是抱着必死之心。
君诏旋身回头,秋水长剑从水中而?出?,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袭向燕伯卿。
此刻追随燕伯卿的死士已将潭边道路封锁,君诏身边不过数个暗卫在侧。
这一剑极为歹毒,从水下?而?出?,直挑燕伯卿下?颌,燕伯卿以刀相截,两柄名剑相击,金铁相碰之声极为刺耳。
“鹿竹!”谢泠清冷的声音忽地响起?。
鹿竹本来?已将谢泠牢牢护在身后,暗卫多?数被截住,此刻突破至潭水中央的竟然只有她一个。
鹿竹本只想护住小姐,但小姐的话她不敢不听随即欺身而?上,如一尾游鱼缠了上去。
她的武功并不算一流高手,只是趁匕首灵活之利暂且缠住燕伯卿。
此时此刻满场之中谢泠无疑是最好控制的,她目不能视,身体孱弱且无武力傍身。
而?她恰恰是君诏的软肋。
燕伯卿目光闪烁了一瞬,竟是没有开口。
在这生死注定的转瞬间,他或许是考虑到此刻就在一旁的谢俞,或许是考虑到无论是何目的,这个孱弱的女子都曾经救他一命。
总之,他放弃了挟持谢泠这个选项。
有鹿竹纠缠,君诏暂且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君诏和谢泠的目光瞬间落在谢俞身上,谢俞及胸已经浸入潭水中,大片大片的长发如海妖水藻一般在水中蔓延,稠黏的鲜血随着长□□浮。
她仿佛感知不到痛一般,手中匕首在手臂胸膛各自划出?几可见骨的伤口,大片大片的蜉蝣生物在她身边游弋,将她整个人衬出?几丝妖异来?。
“阿俞”谢泠眼睛在黑暗中视物困难,声音几乎带了严厉,但更多?的是担忧,“住手!”
谢俞在水中微微偏过头,微光泛滥的蓝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阿姊,如果望月潭今天只能孕育一只蛊,我和君诏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呢?”
她偏着头,于是月色从一边倾洒而?下?,落入她眼中好像含着盈盈一捧泪光。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吱吱,我和裴染疏之间吱吱又?会选谁呢?”
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心如刀割,为什么人总要长大呢?为什么阿姊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呢?
“望月潭能孕育不只一只蛊虫。”谢泠的声音微微的抖,她开始往谢俞的方向挪动,即便她看不清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