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皖连忙接过,待要上前时却被拦住。

“孤来。”

华皖愣了一瞬,君诏已经将药碗接了过去。

太医院也知今夜是大事,许是太过着急,药还没晾凉便端了上来,君诏端着药碗眉头紧蹙。

“这群混账奴才,做的什么事。”曹九得看的心里一悸,忙要接过来,却被君诏淡淡喝退。

“无事。”

或许是等不及再煎一碗,或许是不忍崔妧再多受一刻的苦,这样锦绣堆里长起来的人,竟也愿意受这样无谓的苦。

谢泠看着她修长手掌被烫的发红,舀起的药汁晾了许久才送到崔妧唇边。

华皖就在一侧默然,那样大不敬又震惊的神色,白日里分明刻意刁难的帝王,缘何在此刻展露出令人不解的悉心。

却又仿佛在转瞬间了然,流露出无法遏制的狂喜与憎恨。

“咳咳……”

不知是不是呛到,崔妧喝了没有几口便咳嗽出声,刚刚喂进去的药便咳了出来,尽数洒落在君诏的龙袍上,那样爱洁的人第一反应竟也不是发怒,而是拍着崔妧脊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温柔的替她顺气。

“咳咳,咳咳……”

“听话,喝了才能把烧退下去。”

崔妧半睁开眼,见是君诏竟将脸别开了去,再喂过去时也不再开口,只有眼睫剧烈颤动着。

君诏眉眼间涌现一抹戾气,药碗砰地一声落在一侧的桌上,一只手卡住崔妧下颌,声音冰冷而暴怒:“崔妧,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好过吗?”

她的手指刚刚捧过滚烫的药碗,此刻卡住崔妧细腻的下颌,在她凝脂一般的肌肤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公主……”华皖在一旁猝然出声。

僵持只是转瞬间,君诏松开手将瓷勺递到崔妧唇边,她轻轻别过头,却又赶在君诏阴冷的前一刻发出细微声音:“烫……”

好像在这一刻君诏才终于发觉这件事,不是因为她的手掌被烫的通红,而是因为崔妧说,烫。

她没有放下药碗,她只是轻轻吹了吹瓷勺里的药汁。

崔妧醒过来所有目光自然聚集在她身上,无人发觉谢泠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